上集说到,陈有财新婚晚上,被人们簇拥着推入洞房,一群年轻人在洞房窗外起哄,想听到房间里面的动静,当房间里面的灯光被陈有财吹灭后,那群凑热闹的人才散去,陈有财和王玲这对新人才渐渐放松下来,开始了自认识以来的最亲密的接触。
这一集讲到,当煤油灯被重新点燃时,那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被一丝微弱的光芒照亮。火苗在玻璃罩里微微颤动着,宛如一个被惊扰的小精灵,在里面跳跃、舞动。
王玲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这微弱的火光所吸引,她凝视着那火苗,仿佛它是一个有生命的存在。火苗在玻璃罩里忽明忽暗,时而熊熊燃烧,时而又变得微弱,就像它在与外界的力量进行一场微妙的对抗。
王玲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这股情绪既包含着对光明的渴望,又似乎有一丝对未知的恐惧。她静静地看着那火苗,感受着它的存在,仿佛能从它的跳动中读懂一些什么。
她的视线慢慢从火苗上移开,落在了墙上。墙上,投下两个人的影子,两个人的影子随着火苗的摇曳而微微晃动。那影子的形状,让王玲突然想起了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柳树的枝桠。它们也是这样,纠缠在一起,却始终无法真正触及彼此。
王玲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难以言表。她既对那影子充满了期待,又因为它所代表的意义而感到惊讶。那影子仿佛是一面镜子,映照出了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看似紧密相连,实则好像还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但声音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颤抖着:“我……我去把被褥铺开。”这句话说得有些仓促,仿佛是她在努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有些突兀,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其中的紧张。她的动作有些慌乱,手指紧紧捏住大红被面上凸起的牡丹印花,仿佛这样的动作能消除她内心对初夜的紧张。
这床被子可是母亲压箱底的陪嫁啊!它承载着母亲对她婚姻的美好期许和深深的爱意。那细密的针脚,每一针都像是母亲的祝福,一针一线地编织着对女儿幸福生活的憧憬。
这些针脚不仅仅是一种技艺的展示,更是母亲对女儿的关怀和呵护。每一针都蕴含着母亲的心血和情感,仿佛在诉说着她对女儿未来的期望。
而这祝福,就像这被面一样,被深深地埋藏在其中,不轻易被人察觉。只有当女儿真正揭开这床被子,才能感受到母亲那无尽的爱和祝福。这种爱,如同被面的质地一样柔软,温暖着女儿的心灵。
当她将被面抖开时,陈旧的棉絮扬起了细小的尘埃,这些尘埃在昏黄的光线中打着旋,仿佛是被唤醒的过去,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陈有财的喉结上下滚动着,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妻子纤细的腰肢。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晌午在田埂上二狗子说的那些荤话:“新娘子那身段,保准一掐就断。”
此刻,那截腰身近在咫尺,然而,这却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竹林里遇到的竹节蛇。那竹节蛇看似温顺,实则暗藏着令人心悸的危险。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异常尖锐,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一般。这时,陈有财表情奇怪地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玲心中一紧。
王玲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叫,就看到陈有财来到她的身边。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身边的陈有财,却看不清陈有财,她看到的眼前只有陈有财一片模糊的脸形。
突然间,毫无防备的王玲感觉到一股粗糙而有力的力量,如砂纸般在她的颈侧狠狠地擦过。这股力量带来的刺痛感让她浑身一颤,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王玲的身体本能地想要挣脱这突如其来的束缚,但就在她试图挣扎的瞬间,陈有财的手掌却以惊人的速度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腕。使得她的手臂完全失去了自由,无论怎样用力都无法挣脱。
与此同时,一股浓烈的汗味随着陈有财的呼吸首喷在王玲的耳后,那股味道就像是在盛夏里被暴晒了一整天的臭袜子,又酸又臭,让王玲不禁感到一阵恶心,胃里翻江倒海起来。
陈有财的动作如此粗暴,这与王玲心中对于初夜的美好想象简首大相径庭。她原本满心欢喜地期待着这个特殊的时刻,希望能够在温柔和浪漫中度过。可如今,陈有财的举动却将这一切都毁于一旦。
王玲的身体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动着,她的本能告诉她必须远离陈有财的触碰。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迅速翻身,想要躲到床的内侧去。然而,这一仓促的动作却让她付出了代价。
只听得“砰”的一声,王玲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雕花床栏上。那声音沉闷而沉重,仿佛整个房间都为之震动。这一撞击带来的疼痛让王玲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她的眼前瞬间闪过一阵眩晕。
清冷的月光如同银霜一般,突然间如潮水般漫过了窗棂,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王玲的目光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吸引,她定睛一看,发现丈夫的额角处,一根青筋正突兀地跳动着,仿佛在诉说着他内心的不安和烦躁。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狭窄的房间里,映照出她身上那个蜷缩的身影。陈有财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他似乎想要挣扎着起身,但然后又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颓然地倒在了床上。他的额头和鼻尖上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浸湿的脊背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一层微弱的水光,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他沉重的喘息声,他的眼神空洞,望着天花板,仿佛那里藏着什么答案,却又遥不可及。
他的嘴唇微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那一刻,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压垮,所有的挣扎和努力都化作了虚无。
月光依旧静静地洒在他的身上,映照出他疲惫的身影。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只有他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回响,带着一丝无力和无奈。
就在这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清脆的梆子声,声音在寂静的夜晚中显得格外响亮。这梆子声三长两短,节奏分明,仿佛是一种古老的信号,在空气中回荡。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也让王玲的心头猛地一紧。
"睡吧。"陈有财翻过身去,扯过被子蒙住头。王玲盯着帐顶那个破洞,有月光从那里漏进来,像把银色的锥子悬在头顶。她轻轻摸了摸小腹,那里还残留着被指甲抓过的红痕,却说不清究竟少了什么。
后半夜起了风,吹得窗纸哗啦作响。王玲听着枕边渐渐响起的鼾声,忽然想起媒婆说亲时的话:"有财那后生,力气大得很,挑两百斤谷子都不带喘的。"此刻那身力气仿佛都化作了虚无,空荡荡地悬在红烛将尽的洞房里。
她翻了个身,盯着帐顶那朵褪色的牡丹花。听陈有财说那是娘亲手绣的,说新娘子总得有个好兆头。可这会儿,牡丹花在她眼里倒像一团揉皱的纸,怎么也抚不平。
外头的风更大了,带着初夏下半夜山村的些许凉气,从窗缝里钻进来。王玲裹紧了被子,却觉得那股冷意是从心里渗出来的。她记得白天拜堂时,有财的手是暖的,可那暖意也就在指尖停留了一瞬,转瞬即逝。
她的思绪飘回到了在娘家的时光,那时候媒婆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她记得当时自己羞涩地躲在屏风后面,静静地聆听着媒婆对有财的夸赞。
“那后生啊,可真是一表人才!”媒婆的声音充满了热情,“他不仅力气大,能吃苦耐劳,而且性子特别好,待人和气,从来不会和别人红脸。”
王玲低着头,脸颊像熟透的苹果一样通红,几乎能滴出血来。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一个男人,真的是一个好的男人吗?
然而,如今回想起来,她却觉得媒婆所说的情况与现实相差甚远似,他的力气是无穷的蛮劲,那种和气,更是无法接受,倒是让人感觉要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人难以真正亲近。她想,这个初夜与以前曾经让她耳边红的传言怎么不一样,这可怎么办,以后怎么相处。
她轻轻叹了口气,侧耳听着窗外的风声。那声音忽高忽低,像是在唱一首没有词的小调。有财的鼾声渐渐平稳,像是和风声打起了节拍。王玲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洞房花烛夜,倒像是两个陌生人在同一个屋檐下避雨。
红烛快要燃尽了,烛光摇曳着,在墙上投下细长的影子。王玲盯着那影子看,恍惚间,影子似乎变成了有财挑谷子的模样。媒婆说他能挑两百斤谷子,可这会儿,他的力气都化作了均匀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
王玲闭上眼,试图回想白天拜堂时的情景。可那些画面像是隔了一层雾,怎么也看不真切。她只记得有财的侧脸,在红烛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那会儿,她以为那是温柔,现在想来,或许只是他惯常的神情。
风渐渐小了,窗纸的哗啦声也轻了许多。王玲睁开眼,发现帐顶的牡丹花在微弱的烛光下似乎又鲜活了几分。她忽然觉得有些困了,眼皮渐渐沉重起来。
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有财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在了她的被子上。王玲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那只手的重量。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红烛摇曳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光芒,最终还是缓缓地熄灭了,仿佛是一个生命的终结。随着烛光的消逝,整个屋子瞬间被黑暗所笼罩,没有一丝光亮能够穿透这片无尽的黑暗。
王玲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凝视着帐顶,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她能听到窗外的风声,那是一种轻柔而持续的呼啸声,似乎在诉说着什么。同时,她还能听到身旁丈夫的鼾声,那是一种规律而又低沉的声音,偶尔会被他翻身的动作打断。
在这寂静的黑夜里,王玲的呼吸声也渐渐平缓下来。她感受着自己的身体与床铺的接触,感受着被子的重量和温暖。这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却又那么陌生。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开始吧。不是媒婆口中所说的那种轰轰烈烈、激情西溢的生活,而是这样平淡的、细碎的、带着些许凉意的夜晚。难道自己期待的浪漫,甜言蜜语就只是这样,此刻只有这无尽的黑暗,以及那若有若无的风声和鼾声。
王玲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她又想,如果这就是她今后的生活,那也是她选择的道路。或许今后会改变,虽然目前它并不完美,却对今后还是充满了美好的期待。
她轻轻握住有财搭在她被子上的手,那温度似乎比白天更暖了些。王玲闭上眼,嘴角微微上扬。她知道,天亮之后,还有很多事要面对,很多话要说。但此刻,在这个风起的夜晚,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窗外的风终于停了,只剩下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在诉说一个未完的故事。王玲的呼吸渐渐平稳,与有财的鼾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里,谱成了一首无声的夜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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