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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偏心

小说: 求子记   作者:一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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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集说到,陈福贵有一天在村口歪脖老槐树下,听到同村张大个为了生一个儿子,将超生的儿子自小寄养到外市的姐姐家,并入了户口随了他姐夫的姓,结果,这个儿子长大了竟然不认生父张大个这个父亲了。

这一集讲到,清明时节,雨丝像细针一样斜斜地扎进泥土里,的空气弥漫着淡淡的忧伤。陈垚静静地蹲在堂屋的门槛上,专注地修补着他那双破旧的球鞋。

这双球鞋的塑料鞋底己经被磨损得发亮,原本的颜色也几乎看不出来了。陈垚小心翼翼地将针线穿过开胶的缝隙,每一次拉扯都伴随着“嗤啦”一声轻微的声响,仿佛是这双鞋在诉说着它的疲惫和沧桑。

就在这时,陈有财拎着一个崭新的运动鞋盒子从镇上回来了。包装盒上印着醒目的耐克标志,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显得格外耀眼。陈有财的脚步轻快,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显然对这双新鞋非常满意。

“爸,我的球鞋……”陈垚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父亲像没听见一样,径首走向里屋。

陈垚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一阵失落。

里屋传来父亲和弟弟的对话声,陈垚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跟过去看看。

走进里屋,陈垚看到弟弟陈鑫正趴在八仙桌上写作业。弟弟的面前摆放着崭新的自动铅笔,他正认真地在田字格本上划出工整的笔画。

“试试合脚不。”父亲的声音突然传来,陈垚这才注意到父亲正蹲在弟弟身旁,手里拿着一双锃亮的球鞋。

父亲的声音温柔得像换了个人,他小心翼翼地给弟弟的白袜子套上球鞋,然后轻轻拉上鞋带。

陈垚的目光落在自己的鞋子上,那是一双己经有些破旧的球鞋,鞋面上还有几处磨损的痕迹。

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有些疼,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手中的针尖不小心扎进了拇指,血珠慢慢地渗出来,滴落在鞋底的纹路里,像一枚小小的印章。

端午节这天,王玲起了个大早,开始准备蒸粽子。她将糯米、粽叶、红枣等食材一一洗净,然后熟练地包起了粽子。不一会儿,一个个小巧可爱的粽子就包好了。

当她准备把粽子放进蒸笼里蒸时,突然发现灶台上的白糖罐己经见底了。王玲心里“咯噔”一下,因为她知道,垚垚最喜欢吃甜粽,如果没有白糖,这粽子可就没那么美味了。

“垚垚爱吃甜粽……”王玲自言自语道,话音未落,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她转头看去,只见陈有财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进来。

“买了啥呀?”王玲好奇地问。

陈有财把塑料袋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装的竟然是陈鑫最爱吃的咸蛋黄。

“哎呀,我忘了买糖了!”陈有财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的指甲缝里还沾着修自行车时留下的油污,看起来有些邋遢。

王玲看着那袋咸蛋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原本想着给垚垚做一顿美味的甜粽,可现在却因为没有白糖而无法实现。

蒸笼里冒出的热气越来越浓,模糊了王玲的表情。只有那锅盖“咣当”的碰撞声,似乎在泄露着她内心的不满和失落。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为这顿晚餐增添了一抹温馨的色彩。陈鑫的碗里,一个双黄粽静静地躺在那里,油亮的米粒紧紧包裹着橙红的蛋黄,仿佛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陈垚默默地坐在一旁,他的碗里是一个普通的白米粽。他心不在焉地扒拉着碗里的粽子,突然,他咬到了一粒硬物。他疑惑地嚼了嚼,一股甜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开来。

陈垚愣住了,他意识到这是一粒蜜枣,而且这粒蜜枣显然是有人故意塞进他的粽子里的。他转头看向王玲,只见她正若无其事地吃着自己的粽子,嘴角却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陈垚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是王玲的小恶作剧,也是她对他的关心和喜爱。这粒蜜枣虽然微不足道,但却让他感受到了王玲的心意。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邻居家电视的声音。电视里正在播放《动物世界》,解说员的声音清晰地传进了屋子里:“猎豹妈妈为了保证种群的生存,会故意让弱小的幼崽饿死……”

陈垚的心中不禁一动,他想到了自己和陈鑫。他们虽然是兄弟,但性格却截然不同。陈鑫聪明、活泼,总是能得到父母更多的关注和喜爱;而他则相对内向、沉默,常常被人忽视。

陈垚看着碗里的白米粽,突然觉得它就像自己一样,平凡而又普通。然而,正是因为有了王玲的那粒蜜枣,这个白米粽变得不再单调,而是充满了甜蜜和温暖。

期末考试那天清晨,陈垚发现自己的钢笔没了墨水。他在书包里翻找备用笔时,听见父母在里屋压低声音争执。"......鑫鑫的补习班学费......"父亲的声音像钝刀割肉,"......垚垚连校服都......"母亲的话被摔门声截断。陈垚蹲在地上,看见床底滚出个空墨水瓶——是上周陈鑫玩弹弓打碎的,当时父亲笑着说"男孩子皮点好"。

放学时下雨了,陈垚望着教室窗外发呆。同桌突然捅他手肘:"你弟有人接诶!"透过雨帘,他看见父亲把陈鑫举过头顶,小男孩的红领巾在灰蒙蒙的雨里格外鲜艳。雨水顺着走廊铁皮棚流下,在陈垚脚边汇成小小的漩涡,倒映出他迅速低下头的样子。

除夕守岁时,陈鑫炫耀着父亲给买的烟花棒。火药燃烧的硫磺味里,陈垚注意到自己毛衣袖口又短了一截,露出的手腕上还有去年被父亲推搡撞到桌角的疤痕。王玲悄悄塞给他一个红包,比弟弟的薄一半,但里面多了张字条:"妈给你存了学费"。

在那个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院子的一角,照在那株梅花树上。微风轻拂,梅花瓣如雪花般飘落,其中几片恰好落在了陈垚的作业本上。

陈垚正全神贯注地写着一篇关于《我的父亲》的作文。他的笔触有些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他内心深处的情感。作文的最后一行,被橡皮擦反复修改的痕迹,就像一道难以愈合的伤疤。

“……他给弟弟买新球鞋那天,其实我的旧鞋己经磨穿了底。但没关系,我学会用报纸垫着穿,走路时不会发出噗嗤噗嗤的响声……”

陈垚的思绪被这几瓣梅花打断,他凝视着花瓣,仿佛看到了自己那破旧不堪的鞋子。他想起了父亲给弟弟买新鞋时的情景,弟弟兴奋地试穿新鞋,而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心中虽然有些失落,但他还是强颜欢笑。

他知道家里的经济并不宽裕,父亲的工资要养活一家人,所以他从不抱怨。他学会了用报纸垫在鞋底,虽然走起路来有些不舒服,但至少可以掩盖住那令人难堪的噗嗤噗嗤声。

陈垚深吸一口气,继续写下去:“我知道父亲很辛苦,他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让我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也会努力学习,将来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

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鲜艳,陈垚轻轻拾起它们,小心翼翼地夹在作文本里。这几瓣梅花,不仅见证了他的作文,也见证了他成长中的点点滴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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