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宝殿的烛火在夜风中明灭,玉帝端起琉璃盏,盏中“功德露”倒映着轩辕战肩甲上的秩序符文。“三千小世界己崩塌十七座,”轩辕战的声音不带温度,“错轨众生的执念,比混沌浊气更难净化。”玉帝轻笑,指尖划过盏沿:“本座听闻,流沙河的水妖竟用眼泪投票,高老庄的凡人敢拿嫁衣换酒坛——倒也算得……有趣。”
殿角阴影里,太上老君的拂尘突然顿住。他望着丹炉中跳动的“信仰之火”,炉底暗格内的“封神榜残页”正疯狂吸收着高老庄方向的金光——那是双生客栈的“甘心酒”香气,混着凡人对“选择”的热望。“陛下好算计,”老君忽然开口,“借仲裁者之手剪除异己,又让孙悟空背下‘霍乱天道’的罪名,只是……”他瞥向轩辕战腰间的盘古斧碎片,“这等狠辣手段,不怕惊醒归墟里的旧主?”
玉帝的琉璃盏“当”地搁在案上,烛火剧烈摇曳:“归墟若醒,便让孙悟空去挡。”他望向殿外翻涌的云海,“待封神榜收满十万缕‘绝对服从’的信仰,本座自会送仲裁者一份大礼——比如,将花果山的桃林,改写成‘蟠桃园分园’。”
高老庄的青石板路上,窦家老祖的玄色云车碾碎了最后一盏“错轨同渡”灯笼。他隔着鲛纱帘,盯着客栈门前的高翠兰:“你以为破了密室、毁了分魂图,便能与天庭抗衡?”袖口翻出的“香火税单”上,双生客栈的税额栏写着触目惊心的“十万石粟”,“要么嫁入窦家,要么……”
猪八戒扛着钉耙踏出客栈,耙齿间卡着半片烧焦的封神榜残页。他盯着窦家老祖腰间的“天命玉佩”,忽然咧嘴露出尖牙:“老东西,你当俺老猪不知道?这玉佩里封着你原轨中被凡人打死的记忆,所以你才怕咱们的‘错轨酒’,怕咱们的‘不完美’!”
高翠兰按住他发颤的手臂,取出半幅绣绷——上面歪歪扭扭绣着窦家少主的佩剑,剑鞘上还别着她去年送的“平安符”。“窦伯父可还记得,”她的声音轻却如刃,“令郎坠马时,是谁用绣绷替他包扎?是谁用桂花酿替他止痛?”绣绷上的丝线突然发光,竟显化出窦家少主在错轨中与凡人共饮的画面,“您要的‘绝对服从’,连亲儿子的真心都容不下吗?”
窦家老祖的鲛纱帘无风自动,他望着绣绷上的画面,喉间突然泛起桂花酿的甜——那是他在原轨中从未尝过的、带着人间烟火的甜。香火税单上的字迹开始模糊,天命玉佩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流沙河底的“赤潮殿”内,赤尻的残党正将“时空炸弹”嵌入泉眼。炸弹表面爬满紫色纹路,正是仲裁者的“逻辑病毒”。“只要炸了这泉眼,沙悟净的‘真实’便再无凭依!”残党首领的尾鳍拍打着地面,眼中泛着疯狂的光。
沙僧的宝杖突然从天而降,将炸弹钉在珊瑚柱上。他望着泉眼中倒映的自己——那个在原轨中打碎琉璃盏的卷帘大将,那个在错轨中数着骷髅的守渡人。“你以为病毒能吞噬真实?”他抬手召来骷髅舟,舟上亡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俺打碎琉璃盏,怕的不是贬下凡间,是怕从此看不见天庭外的月光。如今俺守着流沙河,才明白——”
泉眼突然爆发出强光,病毒纹路在亡魂的哭号中寸寸崩裂。赤尻残党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鳞片上浮现出真实记忆:他们曾是原轨中被天庭诛杀的小妖,却在错轨中被沙僧救下,获得了“选择如何活”的权利。“原来……原来我们早就被原谅了……”首领的尾鳍无力地垂下,时空炸弹化作点点荧光,融入真实之泉。
刹那城的城门口,玄奘被十二名“香火税吏”围在中央。税吏们的金算盘噼啪作响,算珠上刻着“天命所归”的符文,正疯狂吸收着百姓的信仰之力。“圣僧既开悟,便该上缴‘本心功德’,”为首税吏的官服上绣着天庭云纹,“莫要逼我们动用‘封神榜余威’。”
玄奘轻抚婴儿本然的后背,孩子的啼哭声突然让金算盘的符文扭曲。他解下袈裟,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中衣——那是高翠兰用客栈的旧窗帘改的,补丁上绣着小小的双色桃和钉耙图案。“列位看这衣裳,”他的声音如流沙河的水般沉静,“每块补丁都是凡人送的,每针每线都缝着他们的‘为什么’。”
袈裟无风自动,补丁上的图案竟活了过来:双色桃在枝头摇晃,钉耙耙齿间漏下泥土,还有一滴桂花酿从绣线间滴落。金算盘的算珠突然卡住,税吏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天命符文”正在被这些“不完美”的画面侵蚀。最年轻的税吏突然扯下官帽,露出额间的胎记——那是原轨中被天庭视为“瑕疵”的印记,此刻却在袈裟光芒中格外明亮。
是夜,凌霄宝殿的议事声被一声巨响打断。轩辕战踉跄闯入,肩甲上的秩序符文己碎成齑粉:“封神榜……封神榜在燃烧!”玉帝猛地站起,琉璃盏摔在地上,功德露渗入地砖,却浇不灭他眼底的震惊——千里外的高老庄,双生客栈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那不是祝融神火,而是千万凡人用“选择”点燃的、烧向天庭的炊烟。
流沙河底,沙僧看着泉眼中浮现的高老庄火光,忽然想起玄奘说过的话:“人间烟火,才是最旺的香火。”他望向赤尻和残党,他们正跪在泉眼旁,用指尖蘸着泉水,在珊瑚上刻下自己的真名——不再是天庭赐予的“赤潮将军”,而是爹娘在错轨中为他们取的、带着人间温度的名字。
高翠兰站在客栈门口,看着窦家老祖的云车缓缓调头。窦家少主从车窗探出身,往她手里塞了块碎玉——那是封神榜崩裂时落下的,上面隐约可见“甘心”二字。“翠兰姐,”他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轻快,“下次我带原轨的戏文来,咱们写个‘猪妖娶亲’的热闹本子如何?”
猪八戒凑过来,盯着碎玉突然傻笑:“老猪要当戏文里的主角?那得让翠兰多绣几身行头,钉耙也要镶上金边!”高翠兰白他一眼,却在转身时偷偷抹了把泪——她知道,这一仗赢的不是法术,是每个凡人、妖怪心里,那股不愿被天命捆住的倔劲。
玄奘抱着本然,看着税吏们脱下官服,加入刹那城的百姓中。他们有的帮忙修补城墙,有的学着用陶碗舀水照见本心,金算盘被改造成了孩子们的玩具。远处传来石猴的呼哨,混着桃香和酒香,那是花果山的小猴们在庆祝,庆祝他们的大王又一次,用不完美的真实,砸开了天庭的“完美秩序”。
凌霄宝殿的烛火终于熄灭,玉帝望着黑暗中的封神榜残页,上面“绝对服从”的字迹己被烧穿,露出底下百姓们的心愿:“想多陪老娘几年”“想看着桃树结果”“想酿出比去年更甜的酒”。这些零碎的、不完美的心愿,此刻却比任何天道符文都更明亮,更不可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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