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底的“真实之殿”首次亮起万盏河灯，三千水妖头顶的蚌珠灯映着珊瑚柱上的“真实法典”——那是用赤尻残党的悔悟、老水妖的记忆、沙僧的渡魂日志共同写成的族规。赤尻捧着新刻的“渡人桨”跪在殿中央，尾鳍扫过地面时，竟在珊瑚砖上扫出“既往不咎”的水痕。
“本座提议，推举沙先生为万妖共主。”最年长的水妖颤巍巍开口，殿内顿时响起触须拍打地面的赞同声。沙僧却摇头，将降妖宝杖化作船篙立于殿心：“流沙河的水，从不需要固定的河道。”他望向赤尻，后者正用渡人桨轻轻拨动真实之泉，泉水竟显化出西海地图，“你们该选的，是能带着族群在‘选择之海’里自己掌帆的人。”
赤尻突然抬头，眼中闪过坚定：“我愿用余生为亡魂引航，但若论掌帆——”他转向全体水妖，“咱们该学沙先生，让每只水妖的鱼尾，都能在自己选的浪花里摆尾。”殿内寂静片刻，忽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摆尾礼”——这是水妖族最崇高的认可，鱼尾拍水声中，新的“万妖议会”宣告成立，珊瑚柱上的法典最后一条悄然改变：“允许逆流，允许停滞，允许每片鳞甲都映着自己的波光。”
高老庄的双生客栈门前，八辆镶着“错轨同渡”铜铃的货车正整装待发。高翠兰握着窦家少主递来的“三界商路图”，指尖划过“流沙河渡口”“花果山桃径”“刹那城集市”等标记：“按你说的，用甘心酒作硬通货？”窦少主点头，腰间的封神令己改挂双生客栈的木牌，“修仙者渴求的‘真实之力’，其实就藏在你们的酒坛里、绣绷上、甚至钉耙齿间的泥土中。”
猪八戒扛着钉耙跳上货车，耙头特意缠着高翠兰新绣的“招财蚌精”红绸：“老猪的钉耙，这次不打妖怪，专护商队！”他忽然凑近窦少主，压低声音：“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敢在酒里兑水——”窦少主苦笑：“我宁可得罪天庭，也不敢惹翠兰姐的绣针。”
花果山的双色桃林深处，石猴正挠头看着会说话的老桃树。“俺开花结果，是天道注定，还是自己想开花？”桃树的枝桠烦躁地拍打地面，花瓣上竟浮现出“选择”的金粉。石猴忽然想起本然婴儿掌心的星纹，伸手按住树干：“当年俺从石头里蹦出来，也没人教俺该当猴王还是山怪——你看那些小桃精，有的爱结果，有的爱开花，有的就爱在风里乱晃，这不挺好？”
小桃精们立刻用桃汁在石猴背上画满乱晃的藤蔓，老桃树看着它们傻笑的模样，忽然顿悟：“原来‘自己想’，就是最好的天道。”桃林深处，新诞生的草精、花精正围着小猴子们学刻“心痕印记”，有的刻成酒坛，有的刻成船锚，倒比石猴教的金箍棒图案更鲜活。
玄奘云游至“雾隐城”，发现整座城被“迷茫迷雾”笼罩，百姓们举着褪色的“选择罗盘”团团转。城门石碑上的“雾隐”二字，竟被人用指甲刻成“勿隐”。他解开袈裟，百家布上的高老庄补丁、流沙河骷髅、花果山桃印突然发出微光，迷雾中竟显化出仲裁者残余的“逻辑傀儡”——它们正用“你无法选择”的低语，让百姓遗忘初心。
“列位可还记得，”玄奘捡起块被迷雾侵蚀的罗盘，“第一次为自己做决定时的心跳？”他将罗盘贴在胸前，布片补丁的温度竟让罗盘指针重新转动，“就像这罗盘，指针会晃，会偏，但只要贴着心放，总能找到自己的方向。”迷雾应声消散，百姓们看着手中的罗盘，有的变成绣绷，有的变成钉耙模型，全凭本心显形。
是夜，双生商队行至流沙河渡口，沙僧的骷髅舟早己等候多时。赤尻站在船头，鱼尾卷起的浪花里竟托着金粉写成的商队名录：“去花果山的载着酿酒用的赤鳞鱼，去刹那城的装着心痕草幼苗……”他忽然望向高翠兰，“翠兰姐，我娘在错轨里最爱绣双生莲，能否……”
高翠兰立刻取出新绣的莲纹帕子，帕角特意留着未缝完的线头：“拿去吧，错轨的莲，本就该多几瓣自在。”赤尻小心翼翼接过，鱼尾拍打出的浪花竟在月光下拼成“谢谢”二字——这是他第一次，为自己的“想要”而开口。
花果山的桃林顶端，石猴望着双生商队的灯火顺流而下，忽然看见本然婴儿的光点在商队上空盘旋。孩子的指尖划过每辆货车，车上的货物竟都长出了“选择印记”：甘心酒坛上浮现饮者的笑脸，心痕草幼苗根部缠着流沙凝结的“渡”字，就连窦少主的商路图，都在边角画着小猪八戒扛钉耙的涂鸦。
“原来真正的通商，不是换灵石，是换故事。”石猴咧嘴笑了，摘了颗双色桃抛向商队方向。桃子在空中炸开，化作千万片桃瓣，每片都写着“俺老孙的桃，甜不甜由你说”——这是比任何通关文牒都更硬气的商路凭证。
流沙河底的万妖议会传来新消息，东海的“珊瑚议会”派来使者，想学他们用“真实之泉”洗涤族规；高老庄的地窖里，窦少主正在账本上记录第一笔“初心税”——不是灵石，而是每个商人必须记下的“为何而商”；玄奘在雾隐城收下新弟子，是个曾被迷雾笼罩的戏子，如今他的戏服上，绣满了凡人选择的百景图。
当第一颗流星划过时光轮盘，石猴忽然听见本然婴儿的笑声从心底传来。他望着桃林里追逐光点的小桃精，望着商队远去的灯火，望着流沙河上升起的万盏河灯，忽然明白，这场关于选择的长歌，早己不是他们几人的战斗——
每个在时光里敢笑敢哭、敢选敢认的生灵，都是破局的关键，都是天道的改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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