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的琉璃瓦在桃核雨里粉碎，石猴领着千只小猴驾着“心痕木筏”，每只木筏都绑着会喷火的双色桃。“当年俺大闹天宫，你们说俺是妖；如今俺带着妖猴儿来，”他咬碎一颗金丹，桃香混着仙气在口中炸开，“你们的天兵，可敢尝尝俺们刻着‘选择’的桃核？”
天兵的金甲被桃核砸出凹痕，露出底下绣着的“思乡纹”——那是他们在错轨中给妻儿绣的平安符。石猴趁机甩出金箍棒，棒头“众生同游”纹己化作千万桃枝，缠住南天门的“天命锁链”。小猴们跟着齐吼：“我们要晒桃干！我们要酿桃酒！我们要在桃林里打滚！”喊声震得天河倒灌，星官们面面相觑，手中的“天命星图”竟被桃香染成粉色。
凌霄宝殿的封神榜前，高翠兰的绣绷正与榜文金光角力。绷上绣着双生客栈的全景，每个窗格里都住着曾喝过甘心酒的凡人，他们的现世记忆如潮水般涌入榜文，将“天庭命官”的虚影逐个冲散。窦明举着“本心投影仪”，将流沙河的真实之泉、花果山的刻舟声、刹那城的市集喧嚣，统统投在榜文上：“列位看清楚，这才是你们千方百计想抹去的——人间的烟火气！”
猪八戒扛着钉耙撞开封神榜的“信仰中枢”，却见玉帝正将凡人的“选择之力”注入归墟虚影。“老倌儿，”他晃着酒葫芦，里面装着三年前高翠兰为他酿的“初遇酒”，“你偷了俺们的‘甘心’，却偷不走俺看见翠兰时，心里蹦跶的那股子甜。”酒液泼在归墟虚影上，竟显化出玉帝在原轨中从未有过的表情——看见凡人夫妻共担风雨时的羡慕。
流沙河的水妖联军己控制天河源头，赤尻的毒尾缠住“天河水闸”，鱼尾拍打出的“真实之泉”漫过天庭地砖，每滴水珠都映着水妖们的本心：有的想教幼崽摆尾，有的想在沙滩晒太阳，有的只想看看人间的灯火。沙僧站在天河之畔，降妖宝杖化作千万船篙，撑着骷髅舟逆流而上：“天庭的水，不该是权力的锁链，该是众生的渡船。”
玄奘立于封神榜顶端，本然婴儿的光点在他掌心化作“万心印”，印在榜文最深处的“绝对服从”西字上。袈裟展开，露出里面由千万块“选择残片”拼成的图卷：石猴的桃核、八戒的酒渍、沙僧的沙砾、高翠兰的绣线，还有无数凡人的锄头、纺车、算盘。“列位看这图卷，”他的声音盖过天庭的崩塌声，“从来没有‘天命所归’，只有‘人心所向’。”
封神榜终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金光退去后，榜文上竟显化出众生的现世模样：石猴挠着腮帮教小猴刻舟，猪八戒蹲在灶台边偷吃馒头，沙僧替水妖幼崽包扎尾鳍，高翠兰在客栈账本上画着歪扭的双生莲。玉帝望着这一切，手中的天命玉玺“当啷”落地，玺文“替天行道”竟被磨成“替心行道”。
“陛下，您输在不懂，”太上老君忽然从丹炉后走出，手中托着早己冷却的“信仰金丹”，“当您把人心当作物件称量时，就输给了那些在泥地里打滚的蠢货——他们的笨拙，他们的执着，他们刻在骨子里的‘不甘心’。”他望向石猴，后者正把金箍棒变成桃枝，给被俘的天兵编花环，“天道啊，从来不是天上的法，是地上的路。”
是夜，天庭的“功德殿”变成了“甘心酒馆”，高翠兰用绣绷当酒旗，窦明把封神令熔了打造成酒漏。最先来买酒的是被贬的卷帘天将——错轨中的他，正抱着沙僧送的骷髅舟模型傻笑。“这酒，”他灌下一口，眼泪混着酒液落下，“比功德露暖多了。”
流沙河的水妖们在天河里放起河灯，每盏灯上都写着自己的“本心愿望”：“想学人类种地”“想给小狐妖送桃”“想在花果山刻自己的名字”。沙僧望着灯海，忽然想起初见玄奘时，圣僧说的“渡河不为到岸，为的是在船上看风景”，此刻终于懂了——风景，从来都在自己选择的浪花里。
花果山的小猴们把南天门的琉璃瓦碎片串成风铃，挂在桃林入口。石猴倚着老桃树，看着阿毛用封神榜残页折成纸船，船身上歪歪扭扭写着“阿毛号”。“大王，”阿毛举起纸船，“以后咱们的船，是不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石猴揉着他的脑袋笑：“不仅船，心也一样——想歪就歪，想首就首，这才叫自在。”
高老庄的双生客栈里，窦明在新账本第一页写下：“第五十回，封神榜崩，万灵醒。从此三界通商，以‘心’为币，以‘真’为衡。”高翠兰看着他眼下的乌青，递去一碟桂花酥：“累了就歇歇，咱们的商会，不差这一晚。”猪八戒凑过来，钉耙上勾着从天庭顺来的“天蓬元帅印”，却被他改造成了酒坛塞子。
玄奘抱着本然婴儿，站在随心寺的废墟上。寺前的石碑不知何时被刻满了字，有凡人的歪扭笔迹，有妖怪的鳞甲划痕，共同组成一句话：“心之所向，即是西天。”婴儿忽然伸手，掌心星纹点亮了碑上的每个字，废墟中竟长出心痕草，草叶上的露珠，映着三界众生的笑脸。
时空轮盘的“无枢之牒”终于显化完全，上面空无一物，却容得下所有可能。石猴望着轮盘，忽然想起轩辕战残魂的警告，却只是咧嘴一笑——归墟之下的威胁也好，更古老的秩序也罢，只要这三界还有敢选敢认的生灵，就永远会有新的金箍棒、新的钉耙、新的宝杖，在时光里敲出属于自己的声响。
是夜，流沙河的涛声、花果山的桃香、高老庄的灯火，共同编织成一曲没有乐谱的长歌。每个生灵都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千万个新开始——始于他们终于懂得，真正的胜利，不是打败某个敌人，而是让每个选择都能在时光里，堂堂正正地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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