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西合院里一片寂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狗吠声划破夜空。何修远和李玉兰收拾完碗筷，关上了房门。昏黄的电灯泡照亮了这间不大的房间，墙上贴着的年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馨。
李玉兰坐在床沿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目光注视着丈夫。她能感觉到何修远今天有话要说，而且是很重要的话。从他在市局刑侦科担任副科长以来，她很少见过丈夫如此沉重的表情。
何修远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在窗前，轻轻拉上了窗帘。他回过身，看着妻子关切的眼神，深深吸了一口气。
"玉兰，"他压低声音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可能改变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大事。"
李玉兰的心紧了一下，她站起身，走到丈夫身边："什么事？是不是很严重？"
何修远轻轻握住妻子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李玉兰的整个世界。她张大了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作为红星国营养鸡场的工人，虽然正在参加会计培训班提升自己，但对政治形势的理解还是有限。不过她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真的？"李玉兰的声音颤抖着，
李玉兰缓缓坐回床上，双手捂着脸。过了很久，她才抬起头看着丈夫："这意味着什么？对我们老百姓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正是何修远想要和妻子深入讨论的问题。他在床边坐下，拉着李玉兰的手说道："玉兰，你还记得我们刚结婚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话吗？我说这个世界会发生很大的变化，我们要为这些变化做好准备。"
李玉兰点点头："我记得。那时候我还不太明白你的意思，现在......现在是不是那些变化要开始了？"
"对，"何修远的眼中闪烁着某种光芒，"接下来的几年，中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首先，那些在文革中受到冲击的好人，很可能会被平反，会重新工作。"
李玉兰想起了一些邻居和朋友的遭遇，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你是说，那些被批斗的知识分子，还有一些老干部，他们会重新出来工作？"
"不仅如此，"何修远站起身，在房间里慢慢踱步，"教育会重新受到重视，高考很可能会恢复。你想想，如果年轻人重新可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这对整个社会意味着什么？"
李玉兰的眼睛亮了："那些下乡的知青，他们是不是可以回城了？还有那些想读书却没机会的孩子们......"
"对，"何修远点头，"而且，经济建设也会重新成为重点。这些年来，经济发展被耽误了，现在新的领导层肯定会把重心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
李玉兰若有所思："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我是说，我们应该做些什么准备？"
何修远在心中暗暗赞许妻子的敏锐。李玉兰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有着农村妇女特有的实用智慧，总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首先，我的工作方向要调整，"何修远认真地说道，"以前我们主要处理的是各种政治案件，现在我预感，经济案件会越来越多。投机倒把、走私贸易、经济纠纷，这些都会成为市局刑侦科的工作重点。"
李玉兰点点头："那你要学习更多经济方面的知识？"
"对，我己经开始关注这方面了。"何修远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你看，这是我最近在看的经济学基础知识。以后，懂经济的人会越来越重要。"
李玉兰接过书翻了翻，虽然很多字她都不认识，但她能感受到丈夫的用心。"那我呢？我能做些什么？"
何修远重新坐到妻子身边："你的会计培训班正是时候。识字、算账、了解财务管理，这些都会很有用。我预感，以后会有更多的经济活动，会有更多的机会让老百姓参与到经济建设中来。"
"你是说，以后我们也可以做生意？"李玉兰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不安。
"很有可能，"何修远握紧妻子的手，"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我们有足够的准备。现在最重要的是学习，提高自己的能力。你在养鸡场的工作经验，加上会计培训班学到的财务知识，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
李玉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修远，我虽然不太懂政治，但我能感觉到，你说的这些变化，对我们这样的普通人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问题让何修远沉思了很久。他知道，任何历史的变迁都会带来机遇和挑战，对不同的人意味着不同的东西。
"对有准备的人来说，是好事，"他最终说道，"对那些能够抓住机遇、努力学习、诚实劳动的人来说，这将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对那些只想维持现状、不愿意改变的人来说，可能会很困难。"
李玉兰认真地听着，然后问道："那我们院子里的邻居们呢？一大爷、二大爷、三大爷他们，还有秦淮茹、许大茂他们，这些变化对他们意味着什么？"
何修远想起了西合院里的各位邻居，每个人的性格、能力、处境都不同，面对即将到来的变化，他们的命运也会不同。
"一大爷是个好人，技术也好，但他年纪大了，可能适应新变化会有困难。二大爷爱好出风头，如果他能把这个特点用在正道上，说不定能有好的发展。三大爷精明，但有时候太过算计，这在新的时代可能会吃亏。"
"那秦淮茹呢？"李玉兰特别关心这个单身母亲的命运。
"秦淮茹很不容易，一个人带三个孩子。如果新的政策能给女性更多的工作机会，能给孩子们更好的教育机会，她的日子会好过一些。"何修远停顿了一下，"至于许大茂......"
"许大茂怎么了？"
何修远皱了皱眉："许大茂这个人心眼太多，总想走捷径。在新的时代，这种人要么能抓住机会发财，要么就会因为投机倒把出问题。我们要离他远一点。"
李玉兰点点头，她对许大茂也没什么好印象。"那棒梗他们这些孩子呢？"
"孩子们是最有希望的，"何修远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如果高考真的恢复，如果教育重新受到重视，这些孩子就有机会通过读书改变命运。不过，这也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
李玉兰想起了棒梗最近的表现，有些担心："棒梗这孩子......"
"棒梗还有机会，"何修远打断了妻子的话，"他还年轻，只要能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还来得及。我们也要尽力帮助他们。"
两人又聊了很久，从国家大事聊到邻里小事，从工作前景聊到家庭规划。李玉兰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的问题都很实际，都切中要害。
"修远，"李玉兰最后问道，"你说我们要生孩子吗？在这个时候生孩子，对孩子好吗？"
这个问题让何修远愣了一下。他想起了前世的记忆，想起了计划生育政策，想起了即将到来的改革开放。一个在新时代出生的孩子，会有怎样的人生？
"我们再等等，"他最终说道，"等局势更稳定一些，等我们的准备更充分一些。我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在一个更好的环境中成长。"
李玉兰点点头，她相信丈夫的判断。
外面的钟声响起，己经是夜里十一点了。何修远站起身，吹灭了蜡烛，只留下一盏小油灯。
"睡吧，"他轻声说道，"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养鸡场那边你也要注意，可能会有一些变化。"
李玉兰躺下后，却没有马上睡着。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想着丈夫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不太懂什么叫历史的转折点，但她能感觉到，他们的生活即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修远，"她在黑暗中轻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变化，我们都要在一起，都要互相支持。我会努力学好会计知识，在养鸡场好好工作，做你坚强的后盾。"
"当然，"何修远握住妻子的手，"不管时代怎么变，我们都要做好人，都要努力生活。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时代抛弃。你在会计培训班的学习很重要，这些知识在新时代会大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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