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何修远恢复了按部就班的警察生活。
白天，他处理着派出所的日常事务，跟着老民警出外勤，调解邻里纠纷，排查治安隐患，偶尔也参与一些小案件的走访调查。晚上，他回到西合院，关起门来看书，或者在脑子里反复推演给李玉兰输送物资的计划。
他需要一个可靠的“邮差”，一个能帮他把东西从北京寄往红星公社那个信箱的人。这个人不能和他本人有任何明面上的联系，必须像个真正的“影子”。
首接找黑市的人？风险太大，那些人认钱不认人，保不齐哪天就把他卖了。而且，频繁接触黑市，对他这个警察身份来说，本身就是个巨大的隐患。
自己伪装？更不现实，他目标太明显，而且分身乏术。
唯一的办法，似乎还是“创造”一个。
他开始留意辖区内的一些边缘人物。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不行，太不稳定，也容易被盘查。那些靠打零工混日子的闲散人员？或许可以考虑，但需要仔细甄别。
这天下午，何修远去辖区内的一个废品收购站了解情况。最近上面有文件，要求加强对这类场所的管理，防止有人利用废品收购渠道进行销赃或者其他违法活动。
收购站里堆满了各种废铜烂铁、旧报纸、破玻璃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和尘土混合的难闻气味。几个穿着破旧工装的工人正在分拣废品，动作麻利，但脸上没什么表情。
何修远和收购站的负责人老张聊了几句，登记了一些信息。正准备离开时，他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年轻人吸引了。
那年轻人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瘦得像根麻杆，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油渍麻花的大棉袄，正费力地拖着一捆沉重的旧报纸。他的动作有些笨拙，眼神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还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谨慎和警惕。
“那小子谁啊？新来的？”何修远随口问了一句。
负责人老张瞥了一眼，嘬着牙花子说道：“嗨，别提了，一流浪儿，叫猴子，也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的。看他可怜，给口饭吃，让他干点杂活。人倒是挺机灵，就是手脚不太干净，得时刻盯着。”
“哦？”何修远不动声色，“犯过事儿？”
“那倒没有，就是小偷小摸的毛病改不了，上次还差点把站里几斤废铜给顺走，被我抓了个正着。”老张摇摇头，“这种人啊，成不了气候。”
何修远点点头，没再多问，心里却微微一动。
瘦猴？机灵，谨慎，手脚不干净，但没犯过大事……听起来，似乎有点意思。
当然，现在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需要进一步观察和验证。他记下了这个叫“猴子”的年轻人，准备以后再找机会接触一下。
离开废品收购站，天色己经不早。何修远骑着自行车往回走，心里琢磨着“猴子”的事情。
刚拐进南锣鼓巷，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叫骂。
出事了？
他心里一紧，加快了速度。
只见不远处的西合院门口，围了一大群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许大茂！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我鸡！你还我鸡！”一个尖利的女声哭喊着，正是贾张氏。
“我呸！贾张氏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谁看见我偷你家鸡了？你有证据吗？没证据你瞎嚷嚷什么！”另一个声音回敬道，又尖又细，不是许大茂还能是谁？
“就是你！肯定是你！我们家棒梗都看见了，你鬼鬼祟祟地从我们家窗户根儿底下溜过去！不是你偷的是谁偷的？”贾张氏不依不饶。
“放屁！你家棒梗的话能信吗？他自己就是个小偷！我看就是他监守自盗，把鸡偷出去换糖吃了！”许大茂反唇相讥。
“你胡说！我们家棒梗才不偷东西！”
“哼，谁不知道谁啊！”
人群里，秦淮茹拉着贾张氏，满脸焦急地劝着：“妈，您少说两句吧……”
傻柱也站在一边，撸着袖子，瞪着许大茂，一副随时准备动手的样子。
三位大爷也在场。一大爷易中海皱着眉头，想开口维持秩序，但贾张氏和许大茂吵得正凶，根本没人听他的。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官瘾又犯了，在一旁指手画脚地点评着。三大爷阎埠贵则抱着膀子，眯着眼睛，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何修远一看这架势，头都大了。
得，果然是“偷鸡”事件。这剧情，还真就按着原著来了。
他停好自行车，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都别吵了！”他沉声喝道，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吵闹声戛然而止。院里的人看见是他回来了，都下意识地安静了几分。
“何警官，您可回来了！您得给我们家做主啊！”贾张氏一看见何修远，立刻扑了上来，指着许大茂哭诉，“就是他！许大茂偷了我们家下蛋的老母鸡！那可是留着给棒梗补身体的啊！”
许大茂梗着脖子：“何警官你别听她瞎说！我根本没看见什么鸡！她是诬陷！”
“行了！”何修远打断他们，“贾大妈，你先说说，鸡什么时候丢的？怎么丢的？”
“就今天下午！我喂完鸡还好好的，就在院子里下了个蛋！我进屋拿个家伙事儿的工夫，出来鸡就没了！肯定是许大茂这挨千刀的，趁我不注意给偷走了！”贾张氏言之凿凿。
“你胡说！我下午在厂里放电影，压根就没怎么在家！”许大茂辩解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提前溜回来了？”
“你……”
“都闭嘴！”何修远再次喝止，“一个一个说！许大茂，你说你下午在厂里，有人证明吗？”
“当然有！我们放映组的人都能证明！”许大茂立刻说道。
“好。”何修远点点头，又转向贾张氏，“贾大妈，你说棒梗看见许大茂在你家窗根底下溜达，棒梗人呢？”
“棒梗！棒梗！你快出来跟你何叔说！”贾张氏朝着屋里喊。
棒梗磨磨蹭蹭地从屋里出来，低着头，眼神有些闪烁。
“棒梗，你跟叔叔说实话，你下午看见许大茂了吗？”何修远放缓了语气。
棒梗抬头看了看许大茂，又看了看贾张氏，小声嘟囔道：“看……看见了……他从我们家窗户那儿……过去了……”
“你看！何警官！他都承认了！”贾张氏立刻叫道。
“我就是路过！路过不行啊？”许大茂急了，“我从前院回后院，不从你家门口走从哪儿走？”
何修远看着棒梗那躲闪的眼神，心里己经有了几分猜测。这小子，八成没说实话，或者说，没说全实话。
“棒梗，你确定只是看见他路过吗？有没有看见他拿什么东西？”何修远追问道。
棒梗的头埋得更低了，小声说：“没……没看见……”
这下轮到贾张氏傻眼了。
“你这孩子！你看清楚了！他肯定拿了！”贾张氏急得推了棒梗一把。
何修远皱起了眉头。这案子，看来比想象的要复杂点。原著里好像是傻柱偷了鸡，栽赃给许大茂。现在棒梗这反应……难道是他偷的？还是傻柱干的，棒梗替他打掩护？
“好了，事情我大概了解了。”何修远说道，“丢鸡是事实，但现在没有首接证据证明是谁偷的。这样吧，许大茂，你先回去，我回头会去厂里核实你的情况。贾大妈，你也先回去，等我调查清楚再说。”
“不行！何警官！就是他偷的！你得搜他家！”贾张氏不甘心。
“搜查需要证据，不能凭空臆断。”何修远严肃地说道，“而且，这事儿发生在院子里，也可能是外面的人溜进来的。我会仔细调查的，你们都先散了吧。”
他看了一眼傻柱，对方眼神坦荡，似乎并不心虚。
又看了一眼秦淮茹，她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看着棒梗。
事情变得有点意思了。
他这个警察的介入，会不会让这出“偷鸡”大戏，唱出和原著不一样的调调来？
他示意三位大爷也帮忙劝散人群。邻居们见没热闹可看，也就渐渐散去了。
贾张氏还想闹，被秦淮茹连拉带拽地拖回了屋。
许大茂临走前，狠狠地瞪了傻柱和棒梗一眼，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
一场闹剧暂时收场，但何修远知道，这事儿还没完。
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这西合院里的“烟火气”，有时候真是呛得人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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