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青的假胡子上沾染着蓝莓汁，那股酸涩的味道在他的鼻腔里弥漫开来，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而他身上的玉米须在朔风中变得硬如钢丝，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他紧紧地裹着那件羊皮袄，试图抵御寒冷的侵袭，然后费力地挤进了人群之中。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黑市墙头上的那道血指印吸引住了。
那道血指印在月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暗金色的光泽，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而更令人惊奇的是，指纹沟壑里竟然嵌着一些晶状体，它们在暗处散发着铀矿特有的幽光，神秘而。
"老哥，换粮票？"疤脸汉子袖筒里滑出把王八盒子，枪管上的樱花戳被蓝莓汁蚀去半边。程冬青故意让铡草机齿轮从怀里掉出，生铁撞击声里混着俄语切口："要带昭和味的。"
墙根阴影突然蠕动，林若梅扮作的瞎眼老太拄着日军指挥刀改的拐杖，破碗里泡着发荧光的蓝莓干。她的晶体管收音机贴在墙皮上，短波杂音里析出莫尔斯电码——血指印的辐射值己超过安全线三百倍。
"这边走。"独眼贩子掀开地窖盖，腐臭味裹着柴油味涌出。程冬青的镜片瞬间结霜，他看见二十台尘封的日式发报机堆成山，每台都被改装成粮票印刷机，滚筒上还粘着1962年的特供票残片。
交易刚进行到一半，墙头的血指印突然爆出青烟。程冬青甩出蓝莓汁瓶，紫红液体泼在墙面，遇辐射蒸腾成雾。抗联用同位素写的密信在雾中显形："1945年8月11日，此处埋藏链式反应堆图纸。"
“条子来了！”暗哨的唿哨声像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尖锐而刺耳。程冬青脸色剧变，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林若梅的手，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不远处的污水沟。
林若梅被程冬青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紧紧跟随着程冬青的脚步。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狼狈，怀里的铡刀零件随着他们的奔跑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仿佛在为他们的逃亡伴奏。
就在这时，阿灰如同鬼魅一般从巷口冲了出来。他的速度极快，如同一阵旋风，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见他瘸着一条腿，却丝毫不影响他的敏捷，他的脚像长了眼睛一样，准确无误地踢翻了放在路边的油桶。
油桶倒地的瞬间，里面的柴油如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迅速在地面上蔓延开来。柴油遇到空气，立刻燃烧起来，形成了一道熊熊的火墙，将追兵们死死地挡在了后面。
然而，危险并没有就此解除。程冬青突然听到一阵疯狂的鸣叫，他定睛一看，只见驴嘴嘴里叼着一个盖革计数器，正对着他们身后的方向。计数器上的指针疯狂地跳动着，显示出有大量的放射性物质正在靠近。
程冬青的心头一紧，他立刻意识到，程满囤正抱着铀矿石从后面包抄过来。
"冬青！接住！"林若梅甩出蓝莓汁染红的《赤脚医生手册》，书页在空中翻飞，遇火光显影出立体地图。程冬青的假胡子被热浪燎焦，他顺势将玉米须甩向程满囤，浸透蓝莓汁的须子突然爆燃，在铀矿石表面蚀出"汉奸"焦痕。
地窖深处传来闷响，抗联遗留的蒸汽机突然自启。程冬青将粮票塞进日军钢盔改装的保险箱，转动压力阀的瞬间，滚烫的蒸汽从墙缝喷出，将血指印中的晶状体熔成玻璃珠。林若梅的收音机突然切到俄语频道，播音员颤抖的嗓音里混着链式反应的嗡鸣。
当夜，十二口棺材被改装成运输车。程冬青将发报机零件泡在蓝莓汁里，染成紫红的齿轮在月光下如玛瑙璀璨。阿灰嚼着带辐射的玉米须，驴眼倒映着黑市墙头新添的血指印——那是程冬青用铡刀刻下的抗联密码，在1976年的寒风里，正静静等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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