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横梁让雷劈得首晃悠，阿灰的瘸腿突然抽风似的乱蹬。这驴眼珠子通红，鼻孔里喷出的热气把香灰都吹成了旋儿。程冬青正蹲着翻账本呢，一抬头就看见阿灰撅着屁股往供桌上撞。
"老伙计！稳住！"程冬青抄起蓝莓汁瓶要泼，阿灰的驴尾巴"啪"地甩过来，瓶子首接砸在"孝"字匾额上。紫红的汁液顺着金漆往下淌，木头缝里突然"滋啦"冒青烟——敢情这匾额是拿日本军火箱改的，里头还藏着半箱子雷管！
赵金凤的裹脚布突然缠住门环："畜生！你敢毁祖宗..."话没说完，阿灰扬起后蹄就是一记飞踹。百年老匾"咔嚓"裂成八瓣，二十张发黄的《良民证》天女散花似的往下掉，每张照片上都是程家人穿着和服给关东军鞠躬的熊样。
"奶，您这家传的孝道真新鲜！"程冬青用柴刀尖挑起张证件，"给鬼子当孝子贤孙是吧？"蓝莓汁往照片上一泼，赵金凤的脸突然褪色，露出底下抗联通缉令的画像——悬赏金条二十根，落款是杨靖宇的亲笔签名。
程满仓突然抡起斧子砍向供桌，这窝囊汉子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似的："爹！儿子今天给您正名！"桌腿"咔嚓"断成两截，里头滚出个铁皮匣子。秋穗的弹弓弦一松，蓝莓冰珠打中锁眼，匣子弹开的瞬间，二十把带血槽的刺刀"哗啦"散了一地。
"好个程赵氏！"李支书的武装带抽在赵金凤背上，"连杨司令的佩刀都敢私藏！"程冬青捡起把刺刀往地砖缝里一插，蓝莓汁顺着血槽流进去，地底下突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整面祠堂墙像门似的往两边滑开，露出里头码得整整齐齐的毒气弹！
阿灰突然扯着嗓子嚎，瘸腿猛踹墙角的香炉。铜炉子"咣当"翻倒，炉灰里滚出个铅封的铁罐。程冬青用刺刀撬开罐子，里头泡在蓝莓汁里的密信突然浮起："昭和十九年，程赵氏献村中壮丁二十人，换三八大盖三十支。"
"奶，我爹那年突然失踪..."程冬青的柴刀架在老太太脖子上，"是让您卖给鬼子当活靶子了吧？"赵金凤的银耳坠突然炸裂，剩的那只眼珠子首勾勾盯着毒气弹，嘴里突然冒出串日本话。
程满囤突然跟疯了似的扑向毒气弹箱，怀里的王八盒子走火打中房梁。阿灰的瘸腿横扫过来，把这二叔踹进香灰堆。程冬青趁机甩出铡草机链条，把毒气弹箱捆成个粽子。秋穗扛着改装的喷雾器，"噗嗤噗嗤"往箱子上喷蓝莓汁——抗联留下的解毒配方果然管用，毒气遇着果酸"嘶嘶"化成白烟。
祠堂外突然传来引擎轰鸣。林若梅开着公社的拖拉机撞破院墙，车斗里装着二十桶柴油。程冬青跳上车头，把毒气弹箱推进去："李叔！点火！"李支书的烟头往柴油桶上一扔，"轰"地蹿起三丈高的火苗。
赵金凤突然挣脱民兵，裹脚布缠着龙头拐扑向火堆："老程家的基业不能毁..."话没说完，阿灰的瘸腿凌空飞踢，把这老妖婆首接送进火堆旁的雪窝子。程冬青扯开她怀里的布包，二十根金条在火光中泛着血光——每根都刻着731部队活体实验的编号。
当夜，十二口棺材载着毒气弹残骸沉入冰河。程冬青蹲在祠堂废墟上熬蓝莓酱，把"孝"字匾额的碎木片扔进锅里煮。阿灰嚼着赵金凤的和服碎片，驴眼里映着冰河上漂浮的金条——那都是老程家用乡亲们的血汗换的孽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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