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的院子里,白色的水汽如滚滚浓烟般弥漫着,仿佛将整个院子都笼罩在了一层厚厚的云雾之中。程冬青紧紧地攥着日军压力阀,他的手背因为过度用力而青筋暴突,仿佛随时都会断裂一般。
那台自制的蒸汽铡草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整个机器都在剧烈地颤抖着,仿佛下一刻就会散架。排气管里喷出的蓝莓汁酸雾,带着刺鼻的气味,如同一股凶猛的洪流,首首地冲向了那块悬挂在祠堂正中央的"孝"字匾额。
匾额在酸雾的冲击下,原本鲜艳的红色漆皮开始剥落,像是被酸雨侵蚀过一样,变得斑驳不堪。而那二十几个村汉们,则抻着脖子,兴致勃勃地围在一旁看热闹。他们的鼻尖上都凝结着一层薄薄的霜花,与周围的白汽相互映衬,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画面。
"今儿让大伙开开眼!"程冬青的柴刀尖挑起捆苞米秆,"这机器一个钟头能铡三吨草料!"齿轮咬合的瞬间,刀刃寒光闪过,草屑如雪花般喷涌。人群里炸开喝彩,赵金凤的裹脚布却缠住了输气管。
"黄大仙降罪啦!"老太婆的电子音刺得人牙酸,机械义眼泛着红光,"这妖器要吸人阳气..."话音未落,程冬青猛拉操纵杆。蒸汽突然改道,白龙似的气柱首扑赵金凤面门,伪装的假发套"刺啦"卷进齿轮,露出底下焊着天线的金属脑壳。
"奶!您这天线能收东京台吧?"程冬青的镜片闪过寒光。秋穗趁机甩出蓝莓汁瓶,酸液泼在铁脑壳上显出一串数字——正是731部队的活体实验编号。阿灰扬起瘸腿,驴蹄子精准踢中老太婆后腰,藏在羊皮袄里的微型发报机"咣当"坠地。
程满囤突然从草垛后窜出,王八盒子扫射蒸汽管。子弹击穿水箱的刹那,程冬青甩出铡草机链条缠住他脚踝。沸腾的蓝莓汁混着开水喷涌,把二叔的枣核脸烫出满脸水泡,生化面皮"滋啦"融化,露出青黑的合金颧骨。
"乡亲们看好了!"程冬青踹开压力阀,蒸汽裹着草料渣喷向半空。抗联密信碎片遇热显形,蓝莓汁写的血书在雾中拼出大字:"程赵氏,昭和十九年引日军屠村,换黄金二十斤!"
李支书的武装带抽在供桌上:"好你个老妖婆!"民兵一拥而上时,赵金凤的机械臂突然弹出利刃。寒光扫过程冬青脖颈的瞬间,阿灰扯着瘸腿撞翻柴油桶。燃油泼在蒸汽机上,遇蓝莓汁"轰"地爆燃,火舌卷着老太婆的合金骨架摔进铡刀口。
"咔嚓!"
在齿轮绞碎金属所发出的刺耳声响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被撕裂开来。这是抗联密信中提到过的自毁装置被启动了!
程冬青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他手中的柴刀毫不犹豫地劈向了操控板,随着一声脆响,操控板被劈成了两半。紧接着,他迅速伸手扯出了一根缠着红绸的保险丝。
这根保险丝,正是当年杨靖宇部队埋下的应急开关。程冬青紧紧地握着它,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也是他们与死亡之间的最后一道防线。
就在程冬青扯出保险丝的瞬间,蒸汽机发出了最后一声怒吼,然后在爆炸前的最后一秒突然熄火。伴随着一阵沉闷的爆炸声,迸射的零件如雨点般砸向了在地的程满囤。
硝烟散尽时,祠堂院里只剩个焦黑的铡刀架。程冬青从废墟里扒出个铁盒,蓝莓汁浇上去显出一排小字:"黑土地大学首任校长程冬青亲启"。秋穗踮脚往里瞅,二十枚带血的校徽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当夜,十二台改装蒸汽机在打谷场轰鸣。程冬青把赵金凤的机械义眼熔成铁水,浇铸成"技术革新奖章"。阿灰嚼着程满囤的假面皮,驴眼里映着县里送来的锦旗——那上面"破除封建"西个金字,正在1976年的第一缕晨光中渐渐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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