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得禄接过那杆红缨枪，粗糙的木杆触感让他一阵恍惚。
前世他二十三年开卡车的记忆涌上心头，走南闯北，哪次不是枪不离身，他忍不住脱口而出。
"久粮叔，其实我枪法还挺不错的..."
胡久粮正往子弹夹里装填子弹，闻言头也不抬。
"你小子才多大？摸过枪吗？就敢说大话？"
他咔嗒一声合上弹仓。
"你也别急，等抢收结束，我就教你咋开枪，等训练之后，再给你配枪！"
夕阳西下，残留一丝余晖，巡逻小队分头出发。
胡久粮带着胡得禄，沿着村东头的土路慢慢走着，胡得禄无奈地拿着红缨枪，紧紧跟在他身旁。
"巡逻不是逛庙会，要眼观六路，有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提高警惕...”
胡久粮带着胡得禄从村头路口，沿着田边小路往前走去。
"看好了！"
胡久粮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开阔的打粮场。
"这里最要紧防两样...火和贼。"
他蹲下身，从地上抓起一把土，在指间搓了搓。
"特别要注意火源，一根火柴，都能让全队半年的收成化为乌有。"
说着他又指向场边几个装满水的大缸。
"那是防备起火的，要每天检查水位。
走到仓库土墙边，胡久粮用枪托敲了敲斑驳的墙面。
"半夜听见这儿有动静，先别急着冲进去。"
他示意胡得禄轻声，走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谁，口号！备战备荒！”
“为人民！”
胡久粮脱口而出，接着又补充道。
“第西组胡九粮！”
门“吱呀”一声开了，露出仓库管理员胡家友略显惺忪的脸。
“哎哟，是九粮啊！进来坐会儿不？”
胡久粮摆摆手。
“不了家友叔，我带着得禄巡逻呢！就是过来看看情况。”
胡大爷看了胡得禄一眼，就漠不关心地回答。
“放心吧！这里安全着呢！我每晚都守着。”
胡久粮点了点头，带着胡得禄继续巡逻。
当转过牲口棚时，几头老黄牛懒洋洋地甩着尾巴。
胡久粮压低声音。
"别小看这些哑巴畜生，它们比人还灵性。"
他指着地上几处蹄印。
"要是牛群突然躁动，八成是生人或者野兽摸进来了，到时你可要注意了！"
胡得禄伸头看了一眼安静躺着的黄牛，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胡久粮拍了拍胡得禄的肩膀，带着他来到村尾枣树下。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得禄，我们在这歇会儿！"
胡久粮靠着树干坐下，掏出旱烟袋在鞋底上磕了磕。
胡得禄点了点头，也寻找一块石头坐下。
刚一坐下，借着月光发现身旁的一株小树苗，他意念一动，将它收入葫芦空间，在空间里仔细一看，果然是一株小枣树。
然而还没等他高兴，前方的玉米地里突然传来"沙沙"的声响。
胡得禄立刻绷紧身体，攥紧手中的红缨枪，一脸戒备地看向前方。
胡久粮却按住他的手腕，朝黑暗中喊了一嗓子。
"备战备荒！"
对面立刻传来回应："为人民！"声音洪亮有力。
胡久粮这才放松下来，笑着解释道。
"应该是大胡村的巡逻队。"
他又提高嗓门。
"小胡村胡久粮！"
"大胡村胡久田！"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从玉米丛中钻出来，身后跟着两个年轻民兵。
两支队伍在枣树下汇合。
胡久田掏出半包"大前门"，给每人散了一支。
"老粮啊！你们那边可有啥情况？"
胡久粮接过烟，在鼻子底下嗅了嗅。
“嗐！老样子！没啥事儿！”
胡得禄一边听着大人们交谈，一边偷偷观察着大胡村的民兵装备。
那个叫胡久田的队长腰间别着的，赫然是一把崭新的五西式手枪。
那胡久田似乎察觉到什么，锐利的目光扫过来。
胡得禄连忙转头，擦起红缨枪，却听见那人问道。
"这小兄弟面生啊，新来的？"
胡久粮拍了拍胡得禄的后背。
“我侄子，胡得禄，今天头回巡逻，老田以后遇到你可要多照顾照顾。”
胡久天看了胡得禄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接着突然凑近，月光照亮他严肃的脸。
"老粮，有件事得告诉你。我们村前天晚上丢了一只羊，地上留着狼爪印，却没有惊动任何人，一看就是头狡猾的老狼，你巡逻时可要上点心啊..."
话音未落，胡久粮和胡得禄不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猜测。
"老田，这事儿可巧了。"
胡久粮拍了拍胡得禄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
"昨儿个我这侄子在后山，徒手打死一只老狼。"
胡得禄适时地补充道。
"那只老狼也是非常的狡猾，是一头被狼群驱逐的狼主。"
他比划了一下，正好和胡久天描述的狼爪印大小吻合。
胡久天闻言，眼睛顿时瞪得溜圆。
他身后那两个年轻民兵也凑过来，明亮的月光照在三人惊讶的脸上，明显不太相信。
"当真？它真的被你打死了！还是徒手打死的？"
胡久天一把抓住胡得禄的手，力道大得让胡得禄暗暗皱眉。
胡得禄知道这是他的试探，不由跟着他加大握手的力度，脸上却风轻云淡。
"侥幸而己！那畜生偷袭我，被我反手握着嘴巴，稍微一用力就将它撕成两半！"
月光下，胡得禄注意到胡久天的眼神，变得格外锐利，感受到手上的较量，两人沉默的僵持片刻。
胡久天突然松开手，哈哈大笑起来。
“好小子，有胆量！有力气！我信你！”
胡久天又重重地拍了拍胡得禄的后背，转头对胡久粮说。
"老粮啊！没想到你们小胡村出个好苗子！真让人羡慕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
“快来人啊！野猪群进村糟蹋粮食啦！”
接着就传来一阵枪响声。
胡久天听了脸色一变。
"是我们村的警报！"
他匆匆对胡久粮说。
"是野猪进村，改日再聊，我们得赶紧回去看看！"
说着不等胡久粮回话，带着两人急匆匆向枪声方向跑去。
胡久粮将身后背着的长枪拿在手中，远远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久粮叔！我们要过去帮忙吗？”
胡得禄眯着眼，听着远处的枪声和隐隐的野猪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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