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往心里去。”宁馨站起身，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有点累，先回去了。”
她快步离开，生怕多待一秒就会失控，那些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被陈雪三言两语就重新撕开，鲜血淋漓。
回到齐家小院，宁馨径首上楼锁了房门。
她扑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任由泪水浸湿布料，为什么？为什么逃到天涯海角都躲不开那些恶意？为什么齐致远和陈雪的关系要在这种时候被提起？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宁馨摸出来一看，是杨姐的短信：
【林锐又作妖了，别理他。有个好消息——张导新片《山之外》想找你试镜，女主是下乡支教的老师。我看过剧本，很适合你转型。什么时候能回城？】
宁馨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迟迟没有落下。一周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但现在……
窗外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宁馨挪到窗边，看见齐致远和陈雪站在院子里。
陈雪哭得梨花带雨，而齐致远递给她一张纸巾，表情无奈却温柔。
宁馨猛地拉上窗帘，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她快速回复杨姐：
【三天后回去。】
发完这条消息，她关掉手机，从行李箱深处翻出一包烟——这是她戒了半年的习惯，此刻却急需一点麻痹。
烟雾缭绕中，宁馨想起陈雪的话：“他在利用你出名，你在利用他疗伤。”也许陈雪是对的。
她和齐致远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这段意外的交集，终究只是她人生中的一个小插曲。
晚饭时，宁馨以头痛为由没有下楼。
齐致远来敲了几次门，她都假装睡着了没应。
夜深人静时，她饿得受不了，偷偷溜到厨房找吃的，却意外撞见齐婶在灶台前熬药。
“宁小姐？”齐婶惊讶地看着她，“饿了吧？我给你热饭。”
“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宁馨摆摆手，好奇地看着药罐，“这么晚还熬药？”
“给致远准备的。”齐婶叹了口气，“他今天去清淤，伤口沾了脏水，有点发炎。”
宁馨心头一紧：“严重吗？”
“那孩子逞强，不肯说疼。”齐婶搅动着药汁，“从小就这样，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宁馨想起白天齐致远和陈雪的对话，忍不住问：“齐致远和陈雪……他们以前？”
齐婶的手顿了一下：“小雪那丫头啊……唉，三年前的事了。两人本来挺好，后来她爸非要她嫁城里人，就黄了。”
“她今天好像……”
“听说致远认识了大明星，坐不住了呗。”齐婶哼了一声，“当初嫌我们穷，现在以为致远出息了，又想吃回头草。”
宁馨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默默热了碗剩饭，齐婶盛好汤药，突然问：“宁小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宁馨筷子一顿：“您怎么知道？”
“当妈的都看得出来。”齐婶笑了笑，眼里却带着不舍，“致远这两天魂不守舍的，我就猜到了。”
宁馨低头扒饭，喉咙发紧。
“那孩子嘴上不说，心里可在乎你了。”齐婶轻声说，“你来的这些天，他笑得比过去三年都多。”
药罐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蒸汽模糊了宁馨的视线，她匆匆吃完饭，帮齐婶把药端到齐致远房门口。
“您去送吧。”她把托盘塞给齐婶，“我……我明天一早就出门，不用准备我的早饭了。”
回到房间，宁馨开始收拾行李，来时的衣物大多己经沾了泥土和洪水，她一件件叠好，却在箱底摸到一个硬物——是那个绣着“勿忘”二字的布包，里面装着齐致远给她的野菊花。
宁馨捏着布包，突然想起观云台那天的日出，想起洪水中的那棵老槐树，想起河灯漂远时齐致远闪亮的眼睛……这些记忆像潮水般涌来，冲得她眼眶发热。
窗外，一轮明月挂在竹梢。
宁馨轻轻推开窗户，让夜风吹干脸上的泪水。
明天，她就要回到那个光鲜亮丽的世界，继续做她的明星宁馨，而这里的一切，终将成为一段尘封的回忆。
清晨五点，天刚蒙蒙亮，宁馨就拖着行李箱悄悄下楼，她留了一沓钱和一张字条在餐桌上，然后轻轻带上门。
村口，昨天约好的摩托车司机己经等着了。
宁馨最后看了一眼晨雾中的齐家小院，转身跨上摩托车。
就在车子发动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回头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从山坡上狂奔而来，晨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衬衫扣子都没扣好。
“宁馨！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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