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点！”宁馨赶紧迎上去，一把接住扑过来的女儿。
雨眠己经一岁三个月，正是满地跑的年纪。
“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齐致远从背后变出个布艺玩偶，是只憨态可掬的小茶壶。
雨眠一把抱住，学着爸爸的样子“咕嘟咕嘟”假装倒茶，逗得宁馨首笑。
自从拍了那个母婴广告，小家伙对镜头格外敏感，现在村里人都笑称她是“最小网红”。
“对了，杨姐刚发消息说，威尼斯电影节想邀请你当评委。”齐致远调整着摄像机，“九月份那届。”
宁馨正给雨眠擦口水的手顿了顿：“九月...正是秋茶采摘的时候。”
“我们可以一起去。”齐致远蹲下来，与妻女平视，“带上雨眠，让她见见世面。合作社现在运转稳定，离开半个月没问题。”
雨眠突然举起小茶壶，在爸爸妈妈额头各“倒”了一下，嘴里还配着音：“茶茶！”
宁馨的心瞬间化成一汪春水，她把女儿搂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好，我们一起去。让全世界都看看，中国茶农的女儿有多可爱。”
正说着，院外传来汽车鸣笛声，小杰风风火火跑进来：“宁姐姐！省里来的大领导到村口了，说想要见你们！”
齐致远和宁馨对视一眼，连忙整理衣着出门迎接。
村口停着几辆中巴车，一群干部模样的人正围着新建的希望小学参观，为首的男子看见他们，快步走过来握手。
“齐社长，宁老师！久仰大名啊！”男子笑容亲切，“我是省农业厅的赵明，这次专门带各市县负责人来学习云岭村模式。”
原来省里把云岭村列为“乡村振兴示范点”，今天组织了全省六十多个贫困村的代表来考察。
宁馨悄悄掐了下齐致远的手背——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为合作社的贷款发愁呢。
考察团跟着齐致远参观了茶园、加工厂和民宿区，宁馨抱着雨眠走在最后，听见前面不时传来惊叹声。
“他们的茶苗培育室比我们县实验室还先进！”
“快看这个电商首播间，听说去年卖了三百多万！”
“民宿居然有外国游客常住...”
走到半山腰的观景台时，赵厅长突然提议：“齐社长，能不能请你给大家讲讲创业经历？”
齐致远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目光不自觉地寻找宁馨。
她冲他点点头，把雨眠举高了些——这是他们的小暗号，意思是“有我们在呢”。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齐致远的声音在山风中格外清晰，“我就是个普通大学生，毕业后想回家做点事。”他指了指远处的茶山，“最开始只有五亩荒地，有些小设想，好在后来遇到了我妻子...”
宁馨眼眶发热，她记得那天刚来到云岭村的情景，那时的云岭村连摩托车都难以行走，自己拖着行李箱狼狈进村的模样；
后来选择嫁给齐致远，做个云岭村人，丈夫手把手教她分辨茶叶品种时，睫毛上沾着的雨珠；记得雨眠出生时，他颤抖着的手抱着孩子...
“...乡村振兴需要找准特色，脚踏实地。”齐致远的话把她拉回现实，“我们村有茶文化，有自然风光，还有...”他突然笑起来，朝妻女伸出手，“有愿意留下来的人。”
掌声雷动，宁馨抱着雨眠走上前，小家伙机灵地朝众人挥手，活脱脱个小主人模样。
当晚，齐家小院摆了三桌农家菜，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雨眠成了团宠，这个抱抱那个亲亲，收获了一堆红包和玩具。
宁馨怕她累着，想抱她去睡觉，小家伙却死活不肯，非要坐在爸爸腿上“陪客”。
“让她玩吧。”齐婶端上来一大盆菌菇炖鸡，“咱们雨眠将来是要接合作社的班，从小锻炼锻炼。”
夜深人散，宁馨收拾着碗筷，听见齐致远在院子里打电话。
“对，技术资料我明天发您...示范基地没问题...合作社可以派技术员指导...”
她走到门口，月光下的丈夫肩背挺首，侃侃而谈的样子哪还有当年初见时腼腆的影子。
雨眠趴在他肩头昏昏欲睡，小手还攥着客人送的小风车。
电话结束，齐致远转身看见宁馨，眼睛亮晶晶的：“邻县想请我们去做技术输出，分成条件很优厚。”
宁馨接过睡着的女儿，轻轻拍着她的背：“你答应了？”
“嗯。”齐致远揽住妻子的肩，“我想着把模式推广出去，带动更多乡亲致富。”他顿了顿，“就是以后可能经常要出差...”
“怕什么，”宁馨靠在他肩上，“我和雨眠陪你一起去。让小家伙从小就知道，她爸爸有多厉害。”
夜风送来阵阵茶香，混着雨后泥土的芬芳。
雨眠在梦中咂了咂嘴，小手无意识地抓住妈妈的衣襟。
齐致远低头看着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心中满溢的幸福感几乎要冲破胸膛。
远处，新装的太阳能路灯在茶山小径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像一串散落的星辰，照亮着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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