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陈砚在古茶园采集样本时,齐致远突然出现在身后。
“叔、叔叔?”
齐致远递过一把特制茶刀:“用这个,不伤树。”见年轻人熟练地使用起来,他突然问,“听说你在山里住了两年?”
“两年零三个月。”陈砚擦擦汗,“最远到过独龙江,老祭司教我用古法嚼茶辨种……”
齐致远眼睛一亮,从怀里掏出布包:“是不是这样?”里面竟是几片罕见的紫芽茶。
傍晚,云开拍完戏匆匆赶回,看到父亲和陈砚头碰头研究茶叶标本,顿时瞪大眼睛:“姐,这就搞定老爸了?”
雨眠晃着手机,得意的拍了拍云开肩膀:“对症下药,陈砚的论文被《自然》子刊收录了,专门致谢了爸的笔记。”
厨房里,宁馨悄声问丈夫:“致远,感觉怎么样?”
齐致远头也不抬:“还行,至少比当年的我强点。”
突然,云开拽着陈砚就往外跑:“姐,人借我用用!下部戏要演植物学家!”
雨眠急得跺脚:“云开,他明天要回实验室!”
晚风送来年轻人的笑闹声,茶香混着青春的气息,在暮色中久久不散。
晨雾还未散尽,宁馨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推开窗户,只见齐致远正蹲在花圃旁,小心翼翼地移栽一株茶苗。
那嫩绿的叶片上还带着晨露,在朝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
“这么早折腾什么呢?”宁馨披上外套走出来。
齐致远头也不抬:“陈砚昨天寄来的新品种,说是怒江野生种和云岭茶杂交的。”
他轻轻抚摸着嫩叶,“你看这叶脉,像不像当年老爷子说的‘龙纹’?”
宁馨蹲下身,忽然发现丈夫手边摊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二十年前他们初遇时,齐致远记录的第一本茶事手札。
片场休息室里,云开正对着手机愁眉苦脸。
经纪人李姐推门进来,看见他桌上摆满了茶具,顿时扶额:“我的小祖宗,下午是时装杂志拍摄,你怎么又在研究这个?”
“我姐都带陈砚回家见爸妈了。”云开闷闷地戳着茶壶,“我连个对象都没有,感觉好尴尬。”
李姐眼睛一亮:“巧了!《茶香世家》剧组正在找男主角,要求必须懂茶艺,你要是能拿下这个角色……”
云开猛地抬头,眼中闪着狡黠的光:“给我三天!”
茶室里,陈砚正对着显微镜观察茶叶切片,雨眠悄悄推门进来,将一杯热茶放在他手边。
“休息会儿吧,都看了一上午了。”
陈砚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你看这个细胞结构,怒江种的栅栏组织比云岭种密集得多,这可能就是‘琥珀光’的成因……”
雨眠突然凑近显微镜:“等等,这个气孔排列……爸年轻时在笔记上画过类似的!”
她转身就跑,“我去找他的老笔记本!”
陈砚望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窗外,几只山雀落在茶树上,叽叽喳喳地啄食着嫩芽。
晚饭时,云开突然宣布:“我接新戏了!《茶香世家》的男主角!”
齐致远夹菜的手一顿:“就是那个要在我们茶山取景的剧组?”
“导演说可以免费宣传咱们云岭村的茶!”云开得意地掏出剧本,“看,角色是个传承制茶技艺的年轻人……”
宁馨突然笑出声:“这角色设定怎么这么像陈砚?”
饭桌上顿时安静下来,陈砚推了推眼镜,耳尖通红。
雨眠低头扒饭,嘴角却止不住地上扬。
云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哀嚎:“不是,重点不是我接新戏了吗?怎么感觉我成工具人了!”
夜深人静时,宁馨发现丈夫又去了茶室。
推门进去,只见齐致远正对着那株新移栽的茶苗发呆,手里捧着父亲留下的老茶刀。
“想什么呢?”
“我在想……”齐致远轻触茶苗的嫩叶,“等这株茶树长成时,说不定咱们都能抱上外孙了。”
宁馨笑着靠在他肩头,月光透过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与那株稚嫩的茶苗影子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幅天然的家族图谱。
远处传来夜莺的啼鸣,混着茶香,飘向很远很远的地方。
晨露未干,宁馨推开茶室的门,发现齐致远正对着那株新移栽的茶苗出神。
茶苗的嫩叶上滚动着晶莹的露珠,在晨光中折射出七彩光芒。
“昨晚没睡好?”她将新沏的菊花茶放在丈夫手边。
齐致远轻轻触碰茶苗的叶片:“陈砚说这个新品种三年就能采茶。”
他忽然压低声音,“雨眠昨晚问我,能不能在茶山划块地给他们做实验田……”
宁馨噗嗤笑出声:“这就开始要地了?看来咱们闺女是认定这小伙子了。”
片场里,云开正跟着茶艺师苦练“凤凰三点头”。
水线在空中划出三道银弧,最后一道却歪了,溅了经纪人李姐一身。
“我的小祖宗!”李姐抖着湿透的西装外套,“明天就开机了,你这——”
“再来一次!”云开倔强地抿着嘴,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透。
他余光瞥见场边记者举起的相机,突然压低声音,“我姐说陈砚培育的新茶种上新闻了,能不能联系媒体来段‘明星学茶艺’的花絮?”
李姐眼睛一亮:“妙啊!正能量宣传!”
茶山南坡,雨眠和陈砚正在测量土壤酸碱度,陈砚的白大褂上沾满泥点,却浑然不觉,专注地记录着数据。
“你看这个数值。”他突然抓住雨眠的手腕,“和青鹅山的土壤成分几乎一致!如果在这里试种‘云露冷香’……”
雨眠望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她轻声道:“茶遇知水,方得真味。”
陈砚一怔,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惊起几只藏在茶丛中的山雀。
晚饭时分,云开带着剧组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开进院子。
导演是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一进门就握住齐致远的手不放:“齐老师,我们想实景拍摄古法制茶的全过程……”
宁馨在厨房备菜,透过窗户看见丈夫被团团围住,素来严肃的脸上竟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雨眠悄悄溜进来帮忙,母女俩默契地相视一笑。
“妈。”雨眠突然压低声音,“陈砚问我……能不能用咱家的古法工艺,结合他的新技术,共同申报一个项目……”
宁馨手中的菜刀一顿:“你爸知道了吗?”
“还没敢说。”雨眠吐了吐舌头,“怕他嫌我们瞎折腾。”
院外突然传来齐致远洪亮的声音:“这个‘九蒸九晒’的镜头必须拍全景!当年我师父就是这么教的……”
宁馨朝女儿眨眨眼:“看来有人比你更想‘折腾’呢。”
夜深人静,齐致远独自来到南坡的实验田。
月光下,新划出的地块己经插上了标记牌,上面工整地写着“云砚1号”。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掌心碾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
“爸?”雨眠提着风灯走来,“您怎么……”
齐致远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个布包:“这是我师父传下来的茶种,放在窖里很多年了。”
他将布包郑重地放在女儿手中,“等你们的‘云砚1号’播种时,把这个也种下去。”
雨眠眼眶一下子红了,风灯摇曳的光影里,父女俩的影子长长地拖在茶田上,与那些新插的标记牌一起,守望着尚未破土的希望。
夜风拂过茶山,带来远处剧组的谈笑声,混着泥土与茶苗的清香,在星月交辉的夜空下久久萦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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