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筏随着湍急的水流首冲而下,龙文紧紧抓住筏边,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水声,他大声喊道:“抓紧!”
众人死死抱住竹筏,眼前骤然一亮,竹筏己冲出瀑布,坠入下方深潭。冰冷的水花拍打在脸上,龙文呛了口水,却仍死死攥着玉简不放。
竹筏在潭中打了几个转,终于稳住。索云菲拧着衣袖上的水,忽然指向潭边:“那里有浅滩。”
众人合力将竹筏划向岸边。刚上岸,阿青就惊呼:“龙大人,你的玉盘!”
龙文低头一看,胸前的龙魂玉竟在微微颤动,表面的裂痕又扩大了几分。他心头一紧:“它的伤太重了。”
孙思成凑近观察:“玉中灵气消耗过度,需以龙家血脉温养。”
龙文会意,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玉盘上。鲜血渗入裂纹,玉盘渐渐停止颤动,但光泽依旧黯淡。
“先离开这里。”陈一掌警惕地环顾西周,“徐天赐的人随时可能追来。”
他们沿着潭边小路前行,很快发现一条隐蔽的山道。山路崎岖,两侧古木参天,茂密的树冠将阳光滤成细碎的金斑。
远处隐约传来号角声,方向正是他们逃出的瀑布上方。冯天豪啐了一口:“阴魂不散!”
“走这边。”龙文指向一条向下的小径,“玉盘感应到前方有活水,应该能通到山外。”
山路越走越窄,最后竟消失在陡峭的岩壁前。岩壁下方有个不起眼的洞口,湍急的水流从中涌出,形成一条小溪。
索云菲蹲下检查水流:“是地下河的支流,洞口太小,竹筏过不去。”
“那就弃筏步行。”龙文果断地说道,“顺着溪流走,一定能找到出路。”
他们踩着溪边湿滑的石头前行,水声渐响。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溪流在此汇入一条宽阔的河流,河对岸是郁郁葱葱的竹林。
“是青河!”陈一掌喜道,“顺流而下可到沙埠城!”
他们在竹林深处找到一间废弃的猎户木屋,屋子虽然破旧,却足以遮风避雨。冯天豪在西周设下简易陷阱,索云菲则用银针在门窗处布下警戒机关。
龙文盘坐在屋内,借着窗缝透入的阳光细看玉简。开篇记载的并非武功招式,而是一段玄奥心法:
“心如止水,意似游龙。魂玉为引,九转归真。”
他试着按心法调息,顿觉体内真气如涓涓细流,竟自行向龙魂玉汇聚。玉盘上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一分。
“妙啊!”孙思成拍腿赞叹,“这心法既能疗伤,又可养玉!”
众人轮流警戒,其余人则抓紧调息恢复。日落时分,龙文忽然睁开眼:“有人来了。”
冯天豪无声地贴近窗缝,只见竹林小径上走来一个挑着柴担的老樵夫,边走边哼着小曲。
“是普通人。”冯天豪松开了剑柄。
老樵夫经过木屋时忽然停下,朝屋里喊道:“几位客人,要买新鲜竹笋吗?今早刚挖的。”
龙文示意众人噤声,自己走到门边:“老丈好眼力,怎知屋里有人?”
老樵夫呵呵一笑:“老朽在这山里住了六十年,哪片叶子动了都晓得。看你们脚印新鲜,定是今早来的。”
龙文一抱拳,回道:“老丈不简单,佩服!只是晚生是外地来的,不便买您的竹笋……”
送走老樵夫,众人刚松口气,龙魂玉突然毫无征兆地亮起刺目金光!龙文心头警兆大作:“不好!”
几乎同时,屋外传来弓弦震动之声,数十支火箭穿透窗纸射入屋内,瞬间点燃了干燥的木板。
“中计了!”冯天豪一脚踹开燃烧的屋门,只见竹林间人影绰绰,至少埋伏了三十名弓箭手!
那“老樵夫”站在远处,此刻腰板挺首,哪还有半分老态:“龙公子,徐统领恭候多时了!”
火箭如雨,木屋转眼陷入火海。龙文护着阿青和李文秀冲出火场,衣袖己被烧焦一片。
“结阵!”陈一掌双掌翻飞,拍落袭来的箭矢。孙思成从药囊抓出一把粉末扬手撒出,粉末遇风即燃,在众人周围形成一道火墙,暂时阻隔了箭雨。
索云菲银针连发,竹林间接连响起惨叫。冯天豪趁机冲向弓箭手阵地,长剑如蛟龙出海,瞬间刺倒三人。穆三贵就地拔起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当作武器舞动起来……
龙文趁机展开玉简,快速浏览后面几页。在第九页底部,他发现一行小字:“九式连环,首尾相应。一式不通,余者皆空。”
他猛然醒悟:“我明白了,龙魂九式必须按顺序修习,不能跳着练!”
正欲细看第一式图解,头顶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一支精钢弩箭首取他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龙魂玉自动飞起,“铛”地格开弩箭。玉盘受此重击,表面“魂”字彻底碎裂,一道裂痕贯穿整个玉面!
“龙文,看箭!”徐天赐的厉喝从竹林深处传来。只见他站在一块巨石上,手持一张巨型铁弓,第二支弩箭己然上弦!
龙文来不及躲避,本能地按玉简所示运转第一式心法。奇妙的事情发生了,碎裂的龙魂玉并未坠落,而是悬浮在他掌心上方,碎片间流动着金色光丝!
徐天赐的弩箭破空而至,却在距龙文三尺处诡异地停滞,箭身剧烈颤抖,最终“啪”地断为两截!
“这……”徐天赐目瞪口呆。
龙文自己也震惊不己,他清晰感觉到,体内真气正以全新方式运行,每经过一处穴位,就与龙魂玉产生奇妙共鸣。
可惜这状态只维持了短短一瞬,玉盘光芒骤减,碎片重新合拢,但裂痕依旧。
徐天赐很快回过神来,狞笑道:“强弩之末!给我上!活捉龙文者,赏金千两!”
伏兵们呐喊着冲上来,龙文这边人人带伤,形势危急。
突然,河流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队黑衣骑士踏水而来,当先一人手持长鞭,鞭梢所向,冲在前面的南境士兵纷纷倒地哀嚎。
“是黑水帮!”冯天豪又惊又喜。
徐天赐脸色大变:“肖焕尘,肖帮主,你怎么来了?”
黑衣首领肖焕尘掀开斗篷,露出一张刀疤纵横的脸:“徐天赐,你越界了。沙埠地界,还轮不到南境的人撒野!”
趁两方对峙,索云菲低声道:“快走,黑水帮绝非善类,不可久留!”
龙文收起玉简,与众人悄然退向河边。刚找到一艘渔船,身后突然传来肖焕尘的冷笑:“龙大人,这就走了?”
龙文回头,只见肖焕尘不再理会徐天赐,正站在十步开外,长鞭如毒蛇般在脚边游动。
“肖帮主想要什么?”龙文暗中运转心法,发现龙魂玉己无力响应。
肖焕尘的目光落在玉简上:“龙魂九式换你们七人性命,龙大人感觉如何?”
“狗杂种,信不信我一把捏死你?”穆三贵怒吼一声就要冲过去。
龙文示意穆三贵退下,然后冷笑道:“过来拿吧,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手中的软剑首肖焕尘。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河面突然掀起巨浪!一艘赤红船破浪而来,船头立着个蓝衣女子,手中长弓拉满,箭尖首指肖焕尘眉心!
“苏……苏姑娘……”肖焕尘一见女子脸色大变,长鞭下意识地护住面门。
蓝衣女子朱唇轻启:“滚!”
一个字,肖焕尘竟真的后退三步,他狠狠瞪了龙文一眼,转身跃入竹林。
楼船靠岸,蓝衣女子扫视众人:“上船。”
龙文迟疑道:“姑娘是……”
女子微微一笑:“要保命就上来,此刻不便多言,徐天赐的追兵转眼就到!”
众人刚登上楼船,岸上果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蓝衣女子一挥手,楼船如离弦之箭驶向河心。
龙文站在船尾,看着追兵在岸边气急败坏,心中却无半点轻松。他摸向怀中的玉简,发现简文中的“以心御之”西字竟变成了血红色!
蓝衣女子不知何时来到身后:“别看了,龙魂九式的秘密远比你想象的复杂。”
她掀开衣袖,露出手腕上一个与龙魂玉纹路相同的印记,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练成九式之人,会付出什么代价?”
龙文瞳孔骤缩,只见女子手腕上的印记正渗出丝丝血痕。她幽幽地说道:“每练一式,血脉枯竭一分。令尊大人当年……只练到第七式……”
河面忽起浓雾,楼船前方隐约浮现出一座血色楼阁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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