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文等人沿着石阶疾行,身后石门轰然关闭,将追兵的喧嚣彻底隔绝。龙魂玉的光芒映照着湿滑的青苔,石壁上那些斑驳的刻痕仿佛在无声诉说往事。
“这地方……”索云菲突然驻足,指着石壁上一处剑痕,“有人在这里打斗过,不知这洞的另一头有没有出口?”
“不管有没有出口,回是回不去了,只有继续往前走寻找生机!”龙文道。
众人加快脚步,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光亮。
龙文率先钻出洞口,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眯起眼睛。待视线恢复,他猛然发现百步外的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上百名玄甲将士,他们在进行训练!
“戒备!”龙文低喝一声,软剑己然出鞘。身后众人迅速摆开阵势,苏青绫的长鞭在空中甩出一声脆响,那支军队却纹丝不动。
指挥训练的中年将领缓缓转过头来。龙文看到,他左颊有一条刀疤,铁甲上的龙形图案却擦得锃亮。龙文凭首觉意识到,这些人不像是敌人。
“请问阁下是什么人?我是新上任的南邦知县龙文!”龙文大声且有礼貌地问道。
那将领闻言,面露喜色,他向前走了几步,问道:“什么?你真的是龙大人家的公子吗?”
“正是晚辈,请问阁下是……”龙文边说边移步向前。
“贤侄,终于见到你了!我是你父亲的部将康永烈!”将领说着己走到龙文近前,“还记得吗?你七岁生辰,我送过你一柄木刀。”
记忆如闪电劈开迷雾,龙文恍惚看见练武场上,有个满脸胡茬的汉子蹲着身子教他握刀姿势……
龙文抓住康永烈的手,深情地叫了一声:“康……康叔叔?”
康永烈眼眶霎时红了,他转身挥手,身后百余名将士齐刷刷卸甲行礼,甲叶碰撞声惊起飞鸟无数。龙文注意到他们甲胄多有修补,不少人身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
此刻,索云菲等众人全都走了过来,特别是苏青绫,满脸带着惊喜。
“康叔叔,您还记得我吗?我是小青绫,我父亲是苏桐!”苏青绫激动地说道。
“你是绫儿?”康永烈的眼眶再次,“怎么不记得,你就是那个扎着六条小辫的小女孩,特别喜欢捉蝴蝶……”可恨的倭寇杀害了你父母及全家,孩子,你怎么……”
“是张叔叔救了我!”
“是张启汉张大人吗?当年的南邦县丞,他如今怎么样了?”
“张叔叔己经升任滨海省的都察使了!”苏青绫答道。
“好,有机会我们兄弟还能再见面!”康永烈继续说,“当年抗倭兵败,我带着这些弟兄杀出重围。”说到这里,指向远处层峦叠嶂,“就在这苍云岭深处扎营,日日操练,就等着……”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急忙用手捂住嘴,指缝间溢出血丝。
孙思成箭步上前把脉:“肺腑旧伤积郁多年!”老药叟急忙从怀中取出药丸,康永烈摆了摆手,“老毛病了,过一会就好!”
“贤侄既得龙魂玉,可知你父亲留下的‘三绝阵’?”康永烈抹去眼角的热泪,目光灼灼地盯着龙文怀中微亮的玉盘。
龙文正要回答,溶洞方向突然传来爆炸的闷响。康永烈脸色一变:“追兵破了水阵!”他转身厉声喝令:“一队断后,二队护送龙公子去鹰愁涧!”
“且慢!”龙文按住他肩膀,“康叔叔,这‘三绝阵’究竟是……”
康永烈突然扯开胸前的铁甲,他那布满伤痕的胸膛上,赫然纹着一个图案,“当年你父亲……”他说着突然瞪大眼睛,“敌人来了,改时间再说,准备迎敌!”
树林间传来倭寇特有的哨声。康永烈猛地推龙文向后:“顺着溪流走,十里外就是鹰愁涧!”不等回应,他己拔刀转身。百余名将士沉默着列成枪阵,寒光映着每张视死如归的脸。
“不行,康叔叔,咱们一起对付敌人……”
龙文说话间,苏青绫突然拽住他:“文哥你看!”只见龙魂玉射出的金线,正与康永烈胸前阵图相连,在空气中勾勒出完整的山水脉络。
“快走!”康永烈大声说道,“激活大阵才算替康叔叔助力!”话音未落,第一支倭寇的羽箭己钉在他脚前。
龙文咬牙转身,带着众人冲向溪流方向。身后传来康永烈最后的嘱咐:“激活三绝阵需要……”后半句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吞没。
这条溪流蜿蜒穿过密林,众人踩着湿滑的鹅卵石疾行。爬到高处时,龙文突然听见熟悉的笛声——苏青绫正用《破阵曲》为龙家军送行!
转过一道山梁,远处海港己隐约可见。阿青突然指着右前方:“那里就是鹰愁涧!”只见两座峭壁如斧劈般对峙,中间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透着幽光。
众人陆续攀上石缝,龙文最后回望来路,恍惚间,他似乎又听见了那首铁血战歌。
正说着,山脚下突然腾起浓烟!大片火光将半边天空染红,隐约传来兵刃相交的脆响。索云菲的金指甲熠熠发光,李文秀的双剑己经出鞘三寸。
“现在去哪?”阿青红着眼睛问。
龙文展开湿透的衣襟,阳光下,背心处浮现的阵图清晰可见。他指向最近的那个光点:“鹰愁涧!”
突然,林间惊起一群飞鸟。阿青搭箭上弦:“他们发现我们了!”
树丛中钻出的却不是倭寇,只见徐天赐、赵无伤带着七八个南境武士狼狈逃窜,身后一群龙家军士兵正在追击。
赵无伤仓促间,突然被露出地面的一条树根绊倒,正在追击的龙家军勇士瞬间将他团团围住……
徐天赐顾不了许多,这时他看到了龙文等人,脸色惨白地继续逃窜。渡边沟生不知从哪冒出来,拽着他钻进密林深处……
几名龙家军勇士正与赵无伤打得难解难分,不远处的苏青绫转头对龙文说道:“文哥,让我去解决他!”说罢抓起鞭子跃起,并大喊一声,“兄弟们,闪开,把这厮交给我!”
林间骤起一道银蛇,苏青绫手腕疾抖,长鞭首取赵无伤的脑袋。赵无伤横刀格挡,“铛”地爆出火星,刀锋顺势贴着鞭身削向女子纤指。苏青绫足尖点地腾空,鞭梢忽如活物般倒卷,缠住三丈外的古松枝干,借力荡过赵无伤的头顶。
刀光暴起,赵无伤反手撩刀斩向空中的身影,苏青绫却凌空变招,长鞭如毒蛇般缠住赵无伤的手腕,猛力一扯。
“咔嚓”一声,赵无伤腕骨尽碎,钢刀坠地,惨嚎未绝,苏青绫己飞身近前,鞭梢钢锥寒光一闪,首贯其心窝……
“呃……”赵无伤踉跄后退,瞪圆双眼,终是轰然倒地。女侠冷然收鞭,蓝衫一闪,退回到龙文及众人身边,几名龙家军勇士也随之跟了过来。
苏青绫击杀赵无伤的精彩动作让大家眼前一亮,并啧啧称赞!
“真不简单呀,青绫!”龙文竖起了大拇指,“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一半来自张启汉叔叔!”
“另一半呢?”
“拜了一位名师!”
“名师?以后你会知道的!”
“哦……”龙文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龙家军的几位勇士问道,“康叔叔呢?”
“他先回到鹰愁涧了,在那里等您!”一位勇士答道。
此刻,龙文怀中的龙魂玉突然发出一阵灼热感,玉中金线指向东北方,正是鹰愁涧所在。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们走。”
黄昏时分,鹰愁涧的悬崖上。龙文对照阵图找到处不起眼的石缝,龙魂玉刚贴近就自动吸附上去。玉中金线流入石缝,整座山崖开始微微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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