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知宴跨进门槛,第一眼看见了黎沁。
穿着一身高定的小香风套装,知性优雅,落落大方。
和温知宴四目相对,她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随后面色如常地微微一笑。
温知宴目光冷淡地从她的脸上扫过,看见余老太爷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气。
左边坐着余承曜。
元旦假期,余承曜还没回燕京城,留在余公馆多住两天。
清早余渊时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也在场,去英国治疗腿疾之前还特地嘱咐他照顾着点温知宴,给温知宴求情,他一点都不意外。
余四爷也就是余静淑的父亲站在他身边,看见温知宴的时候,眼神有几分闪躲。
而余静淑和杜心蕊都不在场。
“回来了?”余老太爷撂下茶杯,目光落在温知宴身上。
余惟嗯的一声,带着温知宴走进去。
余老太爷瞥了一眼自己的四儿子,示意他开口。
“温知宴,这事是我们四房对不住你,冤枉了你,你四伯母没脸来见你。”
温知宴心里一哂,余静淑坐小月子,没来情有可原,杜心蕊怕不是没脸见她,是觉得要向她低头,咽不下这口气。
余四爷是同辈里最庸碌无为的一个,资质平庸,气魄也不够,平时又被杜心蕊管得太死,余老太爷早就对他不抱任何希望。
他唯唯诺诺的态度,实在登不上台面,余老爷子瞟了一眼,收回视线,着手里的佛珠。
温知宴也不戳穿打断,安静地往下听。
余四爷又继续说道:“虽然你受了委屈,但静淑她毕竟失去了孩子,她情绪不好希望你能谅解她,不要太往心里去。”
余四爷从佣人手里接过茶杯,递给温知宴,“就当四伯给你赔罪了。”
这杯茶,温知宴是担得起的。
只是她不想接。
随便一杯茶就想把她打发了过去,让她忘了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难道让母亲白挨杜心蕊一巴掌,被羞辱当着保镖的面跪在医院走廊?
不可能。
见她这般不放在眼里,余四爷面露为难地看了一眼余老太爷。
余老太爷恨铁不成钢地冷哼一声,身为长辈,居然对一个温知宴低声下气地说话,这话要是传出去,成什么样子了!
他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温知宴,你四伯给你赔罪了,阿惟身为家主又亲自去接你回来,已经是给你很大的面子了,你差不多就好了,再拿乔,就不好看了。”
温知宴心里冷笑,原来她的不想原谅在他眼里是拿乔。
果然不喜欢她的人,不论什么时候,就算是做错了事,她也得不到一句对不起。
“四伯,我可以理解余静淑的心情,但她诅咒我这辈子都别想有孩子,这样恶毒的话这样卑劣的行为,我不会原谅。”
余惟神情微凛。
余四爷心中骇然,“静静不会说这种话的。”
“昨晚不止我在病房里,还有她。”温知宴指着对面的黎沁,似笑非笑地说,“昨晚就我们三个人在病房,黎沁姐这次不会又没听清楚吧?”
黎沁不动声色地攥拳。
温知宴是讽刺她昨天说没看清楚是谁推了余静淑,这样不管结果是余静淑冤枉了温知宴,又或是温知宴真的推了人,她都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里外不得罪人。
但现在温知宴一句话,直接逼得她不得不回答。
她皱了皱眉,沉重地说:“是,静淑是说了这样的话,不过这只是她心情不好的一句气话,宴宴你不必放在心上。”
温知宴冷笑,“一句冤枉了我,叫我不要放在心上,一句气话,也叫我不要放在心上,合着就你们长嘴,我没长心吗?你们的心是肉做的,我的心就没血没肉不会疼吗?”
余四爷愣了一下,没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温知宴,脾气这么大。
余惟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坐在了主位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茶,气定神闲地喝茶,只是眉宇间染了一层若有似无的戾色。
余老太爷捏着佛珠的手一顿,“你想怎么样?”
温知宴眨了一下眼睛,人畜无害的样子。
余惟抿了一口茶,眉宇间的戾色消失了,好整以暇地看向她,姿态慵懒。
他好似随口说了一句,“她一个小辈能做什么?”
余老太爷沉吟,余四爷神情凝重,这温知宴原来这么不好应付。
“我一个小辈是不能做什么,”温知宴一副谨慎的态度,谦卑有礼,“只是我认为,家法面前应该人人平等,否则传出去,外人还以为余家的家法只是针对一些人而已,未免太儿戏。”
“放肆!”余老太爷不怒而威,“家法岂能是儿戏!”
温知宴点了点头,“爷爷说得对,我也认为家法不能是儿戏,既然如此,那依二哥看来,余静淑和四伯母应该受什么惩罚?”
余老太爷眯眼,脸色沉了下来。
余惟慢条斯理地撇去茶叶沫,“跪祠堂。”
“阿惟!”
余老太爷和余四爷同时开口。
“爷爷,四叔,这是家法。”余惟放下茶杯,态度严肃认真,“如温知宴所言,昨天罚她跪祠堂,如今她沉冤得雪,如果污蔑她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将来我还怎么用家法让其他人信服?”
两人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黎沁眼底覆了一层阴霾。
就在这时,余承曜开口道:“静淑毕竟刚小产身体还很虚弱,惩罚的事等过一个月再说,至于四弟妹,她的确有错,且教子无方,静淑才会说出那样恶毒的话出来,但她毕竟是长辈,责罚减半,温知宴,你觉得呢?”
这两年,余承曜但凡有回来,总会找温知宴聊聊天,虽然不亲近,但也是余家里为数不多的对她好的人。
而且,他还是大哥的父亲,温知宴对他很尊重。
“听大伯的意思。”
余承曜看向余四爷,“老四,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余四爷最怕这个严肃不苟言笑的大哥,摇了摇头,“听大哥和阿惟的就好了。”
“阿惟,那就这么办吧。你虽是家主但还是小辈,惩罚婶婶这种事传出去不好听,大伯就替你做了主,不能委屈了温知宴。”
温知宴低声道:“不委屈。”
黎沁微微一笑:“宴宴还是很听大伯的话的,乖巧懂事,难怪大哥疼你,为你求情。”
余惟看向刚才还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刺的人,大伯的一句话就让她卸下防备。
她向来不卖谁的面子,就算身份地位再高,惹火了她,她照样咬人。
除了余渊时。
爱屋及乌也不过如此。
(http://qutxt.com/book/NRWI.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qutxt.com。趣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qutxt.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