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跟靳无明赶到纪母的住处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多数是街坊邻里。
大家一人一句的大概把事情说明白了。
纪母自己喜欢小赌，不知怎么想的，跟当地的一个老板开了个麻将馆。
地方很大，但消防设施不全，又在居民楼里，火烧起来时，跑都没地方跑。
两死十三伤。
纪母就那么倒霉，连伤的机会都没有就闭了眼。
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走过来，问：“谁是周慧芳的家属？”
纪晓慢慢举起手：“我是她女儿。”
“哦，这是她的遗物，请节哀。”
那人将一个袋子递过来，里面装着几张灰扑扑的银行卡、一张存折以及一个手机。
纪晓一步步走到家里。
纪母在这里住的时候，冷冷清清的，打扫的倒是很干净。
纪晓在沙发上坐下，颤着手打开那个袋子。
存折上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念念的嫁妆。
纪晓红着眼翻开，存了五百万的定期，要真是嫁妆，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靳无明也愣了一下，这五百万，应该是找他要的那一千万里匀出来的。
只是纪母还了将近一半的钱，剩下的，竟然没怎么动。
纪晓将纪母的手机开机，映入眼帘的是几个杂七杂八的软件，一看就是在某些广告里下的。
屏幕上，纪母没怎么化妆，素面朝天却还是看得出美貌，身边站着小小的纪晓，两人都笑得灿烂。
纪晓记得，这是她七念时，她拿了学校的第一名，爸妈开心的不得了，带她去当地最有名的景点狠狠玩了一天。
当时是周末，人挤人的，纪父没跟上他们，纪母带她往前走，在最高点出钱找人拍下了这张照片。
纪晓伸出手指摸着屏幕，空洞的眼里露出一点怀念，不经意间触到了通话键，屏幕上顿时弹出通话记录的界面。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个长长的备注：我亲爱的宝贝女儿
她点进去，这通电话几乎每天都会被拨出，却从来没有回应。
离得最近的一次，是昨天，估计是在火场拨通的。
纪母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打了九个电话。
纪晓眼眶骤然红透，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她怎么这么傻，明知道这个号码打不通，为什么要一直打？为什么啊！”
靳无明看的心酸，将她拥入怀中，听着她低低的呜咽，心仿佛被拧成麻花。
处理好纪母的后事，已经是一个星期后。
靳无明带着纪晓回了洛城，当天晚上，纪晓便发起了烧。
靳无明忙前忙后的照靳了三天，才堪堪转为了低烧，但第四天，靳无明眼睁睁看着纪晓流出鼻血来。
慌的不知如何是好，他想到什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他带着纪晓到了医院，让医生做检查的时候顺带了一个血常规化验。
等待过程中，靳无明看着手机，脸色冰冷到了极致，纪晓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趁着靳无明去厕所的时候，解锁了他的手机。
密码是她的生日，靳无明愿意哄她时，做戏真是做了全套，怪不得她死心塌地。
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换过。
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搜索面板。
“白血病有什么症状？”“流鼻血一定是白血病吗？”“血小板怎样才是正常？”
纪晓按灭了手机，静静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靳无明回来，她看着向来冷静自持的人，行尸走肉一般走过她身边还不自觉。
纪晓伸手拉住他：“无明，我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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