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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集:谷雨茶会

小说: 红楼绮梦录   作者:竹晴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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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这个带着清新润泽气息的时节,仿佛是大自然特意为人间送来的一份诗意厚礼。新茶在此时如娇俏的精灵,纷纷从枝头跃入茶篓,再辗转来到人们的面前。李纨向来是个会寻生活雅趣的人,便在这大观园的园中精心组织了一场谷雨茶会,邀众人一同来赴这场与茶香的约会。

那茶亭就坐落在园子中一处极为雅致的所在,西周或有翠竹摇曳生姿,或有繁花点缀映衬,微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似在为这场茶会奏响天然的序曲。众人陆续来到茶亭,围坐在那古色古香的桌椅旁,桌上早己摆放好了一套套精美的茶具,白瓷的茶杯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茶壶的造型也是别致非常,仿佛每一处细节都在诉说着茶的故事。而那刚刚采制的新茶,被放置在精致的茶罐之中,尚未冲泡,便己有一缕缕若有似无的清香在空气中悄然弥漫开来。

黛玉迈着轻盈的步伐走进茶亭,一袭素雅的衣衫更衬得她身姿婀娜、气质脱俗。她本就对品茶颇有心得,待丫鬟将那新茶冲泡好,端至面前,她先是轻轻端起茶杯,置于鼻下轻嗅,那动作优雅至极,仿佛不是在闻一杯茶,而是在与这茶香进行一场亲密的对话。随后,她微微抿了一口,那茶水入口,在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她便微微皱眉,又或是轻轻舒展,紧接着便不紧不慢地说出这茶的优劣之处,声音婉转如莺啼:“这茶呀,采制的时节倒是恰好,只是这炒制的火候似乎还差了些许,少了那份该有的醇厚,不过这清新的韵味倒是难得,应是那茶树生长之地的山水赋予的恩泽。”众人听得入神,都安静地看着她,黛玉却未停下,又接着讲起了茶的典故,从神农氏尝百草遇茶解毒,说到那文人雅士以茶会友的诸多佳话,首说得众人仿佛跟着她一同穿越了时光,沉浸在那悠悠的茶文化长河之中。

宝玉坐在一旁,眼睛就没从黛玉身上挪开过,那眼里满是欣赏,嘴角带着一抹浅笑,心里首想着:“林妹妹果真是无所不知,聪慧过人,这世间就没她不精通的事儿,连品茶都能说得这般头头是道,真真叫人着迷。”宝钗呢,也是仪态万千地品着茶,她动作优雅娴静,待咽下茶水后,缓缓开口,发表了自己对茶的见解:“这茶,讲究的是个色香味俱全,不仅入口要滋味醇厚,那香气也得悠长,萦绕在口鼻之间,久久不散才好。且这茶的韵味,还得细细咂摸,不同的心境品出的感觉亦是不同,正如那好茶需配好水,方能相得益彰呢。”话语间尽显大家风范,众人也纷纷点头称是,觉得宝钗说得也是极有道理。

茶的香气在茶亭中愈发浓郁起来,众人正谈论着茶的妙处,可不知是谁,突然提及了之前诗社作诗评选的事儿,还笑着说这品茶和品诗一样,各有各的喜好,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评判好坏的一杆秤。黛玉一听,那原本带着几分惬意的脸色瞬间微变,心中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泛起了阵阵不悦。往昔诗社里那些评选时的争论、旁人的闲言碎语,一下子都涌上了心头,那些看似不经意却又伤人的话语,仿佛又在耳边回响起来。

宝玉何等敏锐,一眼就看出了黛玉的心思,赶忙笑着岔开话题,提高了声音说道:“哎呀,咱们今日可是来品茶的呀,这新茶如此好喝,大家且好好品茶,莫要扯远了,且把心思都放在这茶香上才是正经事儿呢。”说着,还拿起茶壶,给黛玉又添了些茶水,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安抚。黛玉看了宝玉一眼,那眼中的不悦稍稍缓和了些,轻哼了一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只是不再言语了。

然而,那几人间的感情纠葛,就如同这茶香一般,袅袅娜娜,萦绕在众人之间,挥之不去,隐隐作祟。宝钗似是察觉到了那微妙的气氛,微微垂眸,手中把玩着茶杯,不知在想些什么。湘云倒是没心没肺的,依旧笑着打趣着众人,想要把这气氛再活跃起来,可那股子别样的情绪,却始终在这茶亭中悄悄蔓延着。

李纨看着众人,笑着说道:“咱们这茶会呀,本就是图个乐子,大家莫要为了些过往的事儿扰了兴致,且说说这茶还有哪些妙处,或者讲讲平日里听到的那些个茶乡趣事也好呀。”众人听了李纨这话,也都纷纷应和着,想要把那刚刚有些尴尬的氛围给驱散开来。

探春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听闻呀,在那遥远的南方茶乡,茶农们采茶可有讲究了,都是要选那豆蔻年华的姑娘们,清晨趁着那露珠还未消散,便去采摘那最鲜嫩的芽尖儿,说是这样采下来的茶,才有那最纯粹的灵气呢。而且那制茶的手艺也是代代相传,一丝一毫都马虎不得,那可真是把茶当成了宝贝一般对待呀。”众人听了探春这话,都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问起了那茶乡的其他事儿,什么茶山上的风景啦,茶农们的生活啦,一时间,茶亭里又热闹了起来。

可黛玉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那茶杯中漂浮的茶叶,思绪飘远。她想起自己在这贾府中的种种,虽有宝玉的知心,可这府里人多嘴杂,那些个闲言碎语,那些个明里暗里的比较,总是让她心里添堵。就如同这品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可偏有人要拿那些个标准来评判,让原本纯粹的事儿,都变了味儿。

宝玉见黛玉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林妹妹,你莫要再为那些事儿伤神了,管旁人怎么说呢,在我心里,你做的诗那自是极好的,无人能比,这品茶的本事也是旁人不及的,你且放宽心,只当他们是不懂罢了。”黛玉听了宝玉这话,脸微微一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就你会说些好听的哄我,我可没那般在意呢。”嘴上虽这么说着,可心里那股子烦闷倒是消散了不少。

这时,丫鬟又端上了几盘点心,皆是与茶相配的精致吃食,有那软糯香甜的桂花糕,还有酥脆可口的核桃酥,以及散发着淡淡玫瑰香气的鲜花饼。李纨笑着招呼众人:“这品茶呀,配上些点心才更有滋味呢,大家都尝尝,这可都是厨房精心准备的。”众人纷纷拿起点心品尝起来,那甜美的滋味在口中散开,与茶香交融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宝钗尝了一口桂花糕,笑着说道:“这桂花糕做得甚是细腻,那桂花的香气与这茶香一混合,倒像是把这满园的春色都融到了嘴里一般,妙得很呢。”众人也都附和着,称赞这点心的好。茶会的气氛又变得轻松愉悦起来,只是那几人间微妙的感情,依旧如同那水底的暗流,在这看似平静的表象下,悄悄涌动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仿佛是一幅天然的水墨画。茶会还在继续着,众人时而谈论着茶与生活的种种关联,时而分享着自己听闻的那些与茶有关的奇闻轶事,笑声在茶亭中回荡,那茶香也愈发浓郁,飘散在大观园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把这谷雨时节的这份美好,永远地镌刻在时光之中。

可黛玉和宝玉之间,那眼神交汇时的深情,宝钗看向宝玉时的那一抹复杂神色,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谷雨茶会,不仅仅是一场与茶的相聚,更是他们情感故事里的又一个小小章节,那其中的酸甜苦涩,或许只有他们自己才能真正品味得出来吧。

随着日头渐渐西斜,李纨笑着起身说道:“今日这谷雨茶会,也算是尽兴了,咱们且都回去歇着吧,改日再有这等雅事,咱们再相聚便是了。”众人听了,也都纷纷起身,整理了衣衫,结伴往各自的住处走去。黛玉和宝玉走在后面,两人偶尔低声交谈几句,那话语里尽是旁人听不见的关切与默契,而宝钗则是微微抬头,看着天边那一抹绚丽的晚霞,若有所思,那身影在余晖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落寞,又有些倔强。这场谷雨茶会,就在这带着茶香与复杂情感的氛围中,落下了帷幕,可那故事,却还在这大观园里,继续书写着,不知下一次相聚,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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