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一群大雁排着整齐的队伍往南飞,它们时不时发出阵阵哀婉的叫声,那声音回荡在园子的上空,仿佛也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宝玉、黛玉和宝钗三人此时正在园中,不经意间抬头瞧见了这一幕,一时间,各自心底那潜藏着的情绪纷纷被勾了起来,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黛玉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性子,看着那渐渐远去的大雁,眼中瞬间就蓄满了泪水。她不禁想起自己自小就远离家乡,孤身一人漂泊在此贾府之中,就如同这南飞的大雁一般,虽有着前行的方向,可那心中的归处却始终是迷茫的。家乡的山水、亲人的面容,都只能在梦里才能清晰地瞧见,此刻,那股子伤感如同潮水一般,将她整个人都淹没了。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用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可那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一颗接着一颗地滚落下来,打湿了手中的帕子。
宝玉在一旁看着黛玉如此伤心,心疼得厉害,那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眼中满是怜惜之色。他赶忙凑近黛玉,轻声地安慰道:“林妹妹,你莫要这般伤心了呀,这园子里如今就是你的家呀,我也会一首陪着你的,你可不是孤单一人呢。”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怕惊扰了黛玉那脆弱的情绪一般,一边说着,一边还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黛玉的肩膀,试图给予她一些力量,让她能从那伤怀之中缓过神来。
宝钗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自然也是感怀于大雁的迁徙,古人常说大雁南飞是为了寻找温暖之地,可这一路上,它们要历经多少风雨,告别多少熟悉的地方呀。而此刻,她更多的是看着宝玉对黛玉那百般呵护的模样,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地刺了一下,那道原本己经努力想要愈合的伤口仿佛又被撕开了,疼得她呼吸都微微一滞。可她向来是个端庄自持的人,不愿让人瞧出自己内心的波澜,于是强装镇定,微微扬起嘴角,开口说道:“古人送别之时,常常会见到大雁,也留下了诸多诗词呢。就如那‘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大雁传书,承载了多少离人的思念呀。”她想用这些诗词来转移一下这略显沉重的氛围,让大家都能从那伤感之中稍稍解脱出来。
然而,黛玉此时沉浸在自己的伤怀之中,哪里能那么轻易地就从那情绪里走出来呀。她依旧低着头,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着,仿佛根本没听到宝钗说的话一般。宝玉见状,心里越发着急了,他想着这在这儿待着,黛玉怕是会越想越伤心,便伸手拉住黛玉的胳膊,轻声说道:“林妹妹,咱们莫要在这儿站着了,我带你往园子里热闹处走走吧,去散散心也好呀。”黛玉微微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了宝玉一眼,轻轻地点了点头,任由宝玉拉着自己往园子里头走去。
宝钗看着宝玉和黛玉离去的背影,神色黯然,那眼中的落寞怎么也藏不住了。她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抬脚,默默地跟在他们后面。一路上,她看着宝玉和黛玉时而低声交谈,时而相视一笑,那画面和谐又美好,可落在她眼里,却像是一根根刺,扎得她心里生疼。她只能暗暗地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移开,去看园子里的那些花草树木,可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
宝玉拉着黛玉来到了园子里一处有丫鬟小厮们嬉戏玩耍的地方,这儿笑声阵阵,很是热闹。几个丫鬟正在踢毽子,那毽子在空中上下翻飞,五颜六色的羽毛在阳光下闪烁着好看的光泽。还有几个小厮在一旁斗草,争论着谁找来的草更奇特,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却又带着几分孩童般的天真。
宝玉笑着对黛玉说:“林妹妹,你瞧这儿多热闹呀,咱们也凑凑热闹,把那些烦心事都抛到脑后去。”黛玉微微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嗯,看着倒是有趣。”可那话语里,还是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哀伤。宝玉见状,便拉着黛玉走到那踢毽子的丫鬟们旁边,说道:“你们这毽子踢得可真好呀,让林姑娘也来试试呗。”丫鬟们一听,赶忙停了下来,笑着把毽子递给黛玉,说道:“林姑娘,您也来玩玩呀,可有意思了呢。”
黛玉接过毽子,轻轻踢了几下,可那动作却显得有些生硬,没几下毽子就掉落在了地上。丫鬟们忙捡起来,说道:“林姑娘,刚开始踢是这样的,多踢几次就熟练了呢。”黛玉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怕是没这等本事了,你们玩吧,我在一旁看着就好。”说着,便退到了一旁,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宝玉在一旁看着,心里很是无奈,他知道黛玉这心结一时半会儿是解不开了,可又实在想让她能开心些。正想着,突然瞧见那边有个小厮拿着个新奇的玩意儿在摆弄,像是个能吹出声响的小物件,便走过去瞧了瞧,问道:“你这拿的是什么呀,看着倒是新鲜。”那小厮忙回道:“宝二爷,这是我刚从外面得来的,叫什么埙,吹起来声音可好听了呢,您要不试试?”宝玉来了兴致,接过那埙,试着吹了几下,虽说吹得不太熟练,可那声音倒是挺悠扬的,在这园子里传开,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黛玉也不禁被那声音吸引了过去,抬眸看向宝玉,眼中的哀伤似乎淡了些许。宝玉瞧见黛玉看过来,心里一喜,赶忙走过去,对黛玉说:“林妹妹,你听这声音如何?我觉着还挺有意思的呢,你要是喜欢,我让这小厮教我,学会了吹给你听呀。”黛玉微微嗔怪道:“你呀,总是这般爱折腾,不过这声音倒是挺好听的,听着让人心里能静一静。”
宝钗跟在后面,看着宝玉想尽办法哄黛玉开心,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她暗暗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终究是个局外人,哪怕心里对宝玉有着别样的情愫,可宝玉的眼里、心里似乎都只有黛玉一人呀。她正暗自伤神着,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宝姑娘,宝姑娘,您快来瞧瞧呀,我们这儿有好玩的呢。”宝钗回过神来,瞧见是几个平日里相熟的丫鬟在招呼她,便强打起精神,走过去笑着问道:“什么好玩的呀,瞧你们这般高兴。”
丫鬟们便七嘴八舌地说起了她们正在玩的猜谜语的事儿,说是谁要是猜对得多,就能得个小奖品呢。宝钗笑着说:“那倒是有趣,我也来凑凑热闹。”于是便和丫鬟们一起玩起了猜谜语,可她的心思却始终有几分游离,眼睛总是不自觉地往宝玉和黛玉那边瞟去,看着他们或是浅笑低语,或是一起看着那埙的模样,心里那股酸涩怎么也压不下去。
不知不觉,日头渐渐西斜了,天边被染成了一片橙红色,那余晖洒在园子里,给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可这美好的景色,却没能让三人的心情都变得轻松起来。黛玉依旧是带着几分伤感,虽说在宝玉的陪伴下好了些许,可那心底的愁绪却还是萦绕着。宝玉则一心想着怎么让黛玉能彻底开心起来,根本没心思去欣赏这夕阳美景。而宝钗,在这热闹又带着几分落寞的氛围里,越发觉得自己的心事沉甸甸的,仿佛压得她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众人渐渐散去,各自回房去了。宝玉送黛玉回潇湘馆,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那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园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到了潇湘馆门口,宝玉看着黛玉,轻声说道:“林妹妹,你早些歇着吧,莫要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明日我再来找你,咱们还去园子里逛逛。”黛玉微微点头,说道:“嗯,你也回去早些歇息吧,今日劳你费心了。”说着,便转身进了潇湘馆,那背影看着依旧透着一股落寞。
宝玉站在原地,望着黛玉进去的方向,久久没有离开,首到丫鬟提醒了几句,才缓缓转身往怡红院走去。而宝钗回到蘅芜苑后,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思绪万千。她想着今日这大雁南飞引出的这一番伤怀,想着自己和宝玉、黛玉之间那复杂的情感纠葛,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这夜里,怕是又要辗转难眠了呀。
夜渐深了,园子里一片寂静,只有那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声,仿佛在诉说着这园子里众人藏在心底的那些故事,而那南飞的大雁,早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可它们留下的那一丝伤感,却依旧在这园子里弥漫着,久久未曾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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