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是虚掩着的。
林原在门口站定，抬手，用指关节轻轻叩了三下门板，“咚咚咚”。
“进。”
德川坐在茶室内侧的主位上，背对着窗户，脸上的表情明灭不定。
林原躬身问好：“叔父。”
“刚才小泽都和你说了吧！”
“是的，但我有些担心，叔父怎么不叫专门查案的人去?”
德川的眼中出现了难以言喻的审视，锐利极了，“觉得自己不行?”
林原的眼睛下意识地闪躲，避开他的视线，“不是有更专业的嘛，专业的事情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办。”
德川拍了拍林原的肩膀，“相信自己，我在小书房里等你。”
……
阳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明明并不强烈，林原却觉得光线仿佛带着针似的，刺得他不知道哪里生疼生疼的。
小田中尉和坂本上尉……
这两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转了一圈。
刚才小泽告诉他：小田请了两小时假去医院，坂本肚子疼离开过半小时。
这不算什么大事，但在这个时间，德川或许是怀疑他们，但更多的是试探自己。
……
先到的是小田中尉，另一位执事将他引进茶室。
“小田中尉。”林原微微颔首，“别紧张，坐。”
小田跪坐下来，有些拘谨，也有些紧张。
小田年约三十，面色有些苍白，军装的领口松开了一颗纽扣，显得有些憔悴，看起来确实身体有些不适。
“小田中尉，公馆发生的事你也清楚了吧！”
小田点头。
“那麻烦你详细说一下今早离开队伍的情况吧！我知道你请了假出入时间正常。但还请复述一下经过，去了哪家医院，都做了些什么，路上有没有做别的事情……”
“是，德川样。今早接近九点，我突然觉得胃里很不舒服，头晕眼花……之前也去过陆军医院，军医说是胃病，让我规律饮食。我就向队长请了假，去了最近的‘野比诊所’，这是一家私人诊所，但有些名气。野比医生为我做了检查，打针开药，等感觉好些我就回来了，大约是十一点多，门卫室有记录。”
他说得很详细，时间、地点、人物都有，听起来没问题。
“有病历吗？”
“因为是私人诊所，又是以前出现过的问题，就没有开诊断书。不过野比医生和他的助手一定还记得我，开的药我也带回来了。”
“好，小田君回去好好休息，也要注意身体。”
……
“坂本上尉。”
坂本也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脊背挺得笔首。
“能说说你的情况吗？你也知道，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所有中间离开过的都需要配合调查。”
“哈依。大概是十点左右，我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应该是早上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向队长报告后就去了茅厕，大约十点半归的队。”
“路上有碰到什么人吗？”
“没有。”
茶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再想想?”
“真的没有。今天参谋长抽调了一些同僚去招魂祭那边，剩下的除了我这样突然不适的应该都在岗。”
“好，坂本君回去吧，注意身体。”
“多谢德川样关心。”
……
虽然小田在报备上有疏漏，缺少了病历，但他有人证，应该不是胡说，也并非不可理解。
至于坂本，半个小时的空白，可以操作，但一动不如一静，动作越多，破绽越多。
是否有问题，交给德川去判断就可以了。
等等!
他把我叫来，不是让我走流程的。而是在试探我，试探我的“立场”，若是如此轻易结束，特别是坂本，他会觉得我敷衍了事，不在乎德川家的荣誉，同我之前的人设不符。
德川缘一要的不是这个。
敷衍了事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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