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歌手扶头盔,疾步跃上高台。一张面具罩住了整张容颜,宛如神兵天降,迅速来到大唐球员阵营之中,扬起手臂示意球员听她号令。
众球员见此情形立刻心领神会,齐刷刷地向她聚拢而来。
球员围作一团,李长歌轻声向球员们耳语,熟悉地指挥队员们排兵布阵,缓缓道出自己的谋划。
球员们听闻她的提议,皆颔首示意明了。大唐球队因魏淑玉负伤,遂以李长歌取而代之。
然,阿诗勒部则由另一位英姿勃发的男子替补负伤的亚罗。
鞠场再度风云骤起,面庞覆着玄铁鹰纹护面的男子,徐步行至众人视野之中。如瀑青丝慵懒地垂于肩头,玄色护面仅遮住男子俊逸的大半张容颜,单露出男子的两瓣薄唇与白皙光洁的下颌。身披蜀绣玄甲,悠然踱步而来,似闲云野鹤,却自带威严之仪。
阿诗勒部之人见他出现,先是惊愕,继而怔忡片刻,旋即有序退一步,为他让出一条宽敞道来,个个低眉顺目,不敢瞻望其容颜。
“我只要,赢!”阿诗勒隼清浅言语,然其语重若千钧。
阿诗勒部球队众人作揖,齐声回话“是。”
远在另一侧的李长歌与阿诗勒隼目光交汇的刹那,只见那人身材颀长且笔挺,观其年岁与自己相去无几,然而其周身却弥散着令人不得不折服的威凛气势,单凭这股强大气场,都令李长歌不得不暗自惊叹一番。
两队各就各位,李长歌对峙阿诗勒部,反手置于身后,握拳一挥,向身后队友示以三个手势变换。大唐的队友们反应灵敏地迅速分散开,两拨人化作两翼,井然有序地摆好阵型。
“雁行阵,有意思。”戴着鹰纹护面的阿诗勒隼饶有兴致地勾了勾唇角。
流沙从漏斗口簌簌落下,李长歌准确地抓住时机,开始指挥队员整列。
号角声再起,又一场比试拉开序幕,场边鼓乐齐鸣。众人屏息以待,双方主将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上方的蹴鞠,蓄势待发。锣声一响,沙漏开始计时,一支飞云箭穿射而过,蹴鞠从天而降。
见此情景,双方队员立马上前,为各自主将搭起一座便于攀登的梯子。
长歌身形轻盈敏捷,借助队友肩膀高度获取先机,大唐球队率先抢到第一球的首攻机会。
眼看蹴球近在咫尺,自己即将得手,李长歌却只觉眼前黑影一晃。再昂头,前路凭空冒出一个人,那人便是阿诗勒隼。
他的突然出现,让李长歌几乎没有反应时间。察觉到自己即将一头撞到阿诗勒隼,李长歌赶忙减速躲避,好在还来得及。
成功躲开阿诗勒隼后,李长歌再去抢球,几个真假动作转换外加虚晃一枪,轻易甩开眼前这位想阻拦她的阿诗勒主将,随即与球队其他队员巧妙配合,轻松设计一球,迅速帮大唐扳回一筹。
西下观众见状,瞬间激动澎湃起来。“好!好球,赢咯!”
这个结果,仿若出乎众人意料。阿诗勒部的球员们面面相觑,一时竟显得手足无措起来。
戴着玄色鹰纹护面的阿诗勒隼亦一怔,少顷,兴致更浓地挑眉而视,望向一脸踌躇满志、欣喜欢畅的李长歌。
一回合结束。蹴场上的两队球手再度迅速整顿队伍,开启了下一轮角逐。
阿诗勒隼敛神后,转身将目标锁定在大唐其他球手身上,几乎是一晃眼的功夫,李长歌来不及出手援助,蹴球便被阿诗勒隼给半道截了胡。
李长歌内心懊恼不己:又被占了先机。
为保大唐不被这突然出现的玄衣男子折腾得颜面扫地,李长歌以纤弱的脊背抵住阿诗勒隼的强大力量,扰乱了对方的进攻节奏。不料,面具被推至额头上方,接着,一个侧翻滚,成功将蹴球截获。
扑了个空的阿诗勒隼怔然,稳住身形后,目光紧紧锁定李长歌。此时,阿诗勒隼终于得见面具下那半张容颜。
只见其眉如翠羽,目若秋水,琼鼻挺秀,朱唇皓齿。气质清冷中透着坚毅,既有巾帼不让须眉之英气,又具沉鱼落雁之姿容。这若是个女子,怕是堪可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了。
而此人的容颜,他却也不是第一次见过。
忆长安街头,一锦绣烈装策马而来,身负箭筒,端坐在马上,对他慷慨相助之场景,他怕是一时难以忘却。
李长歌挑衅地斜睨阿诗勒隼一眼,顺势将脸上面具推回原位,丝毫不曾有失分寸。李长歌将拦截的蹴球迅速传给队友,大唐队顺势再得一筹,台下众人欢呼,长歌与队友抨击小臂庆贺。
赛场酣战未休,长歌奋力传一投球,本以为比赛手到擒来的阿诗勒隼棋逢对手,不由地认真对待起来,只见他出其不意地截断了李长歌的传球,一腿横扫将蹴鞠踢到前场,传至阿诗勒部队友,几番传球,可谓行云流水,大唐队根本无从靠近,阿诗勒隼奋力一踢,蹴球触碰球框边缘,复以右步一投球,阿诗勒部斩获一筹。
李长歌见势,向身旁两位队友作以握拳手势,准备全力迎战。
此时,沙漏仅余一半。阿诗勒隼察觉大唐队似乎皆将目标锁定于自己,每每都是不等他出手,便有一群人围堵上来。阿诗勒隼凭借强大力量,开辟出一条道路,继续冲向蹴球,无奈为时己晚,大唐又进一球。
一球落,再由宦官尖嗓高声通报:“大唐十七筹!阿诗勒部十七筹!”终于追平了,沙漏仅剩五分之一流沙。
此战己到赛点,或可一争高下,阿诗勒部尤为在意这最后一回合,故而双方皆是掏出了十分之十二的精力来比拼,场上烟尘滚滚,一时堪称壮观。
两队球员竞逐蹴球,未料,蹴球踢偏,李长歌下意识地望去,只见蹴球正向不远处看台边缘身着锦衣华服的幼童方向飞去。
李长歌瞬间惊起一身冷汗,奋力朝着蹴球飞去的方向追赶。
阿诗勒隼见状亦震惊,足尖轻点,施展轻功,比李长歌快一步抵达小娃娃身畔。蹴球距孩童脸颊仅数寸之遥,阿诗勒隼纵身一跃顺势一个回旋飞踢将蹴球踢开。
幼童至此方觉自己险些遭遇不测,张口结舌,一阵目瞪口呆。身旁的妇人亦良久才回过神来,见自家孩子差点被球砸中,而球又被人徒手接住,立时又喜又惧,忙激动地安抚着幼童。
大唐队却是抓住了这个间隙,顺势一同传球,见球腾空而起,李长歌一个飞身倒挂金钩,一脚将球踢进了球洞,流沙于最后一刻消耗殆尽。
“好!好球!赢咯!”众人鼓掌庆贺,烟花绚烂绽放,锣声一响,报分的宦官手中旌旗一扬,正色道:“赛时尽!大唐十八筹,阿诗勒部十七筹,大唐胜!”
蹴场内顷刻间爆发出震天动地之欢呼声。长歌被队友抛于空中,满脸喜色。而败下阵来的阿诗勒部一群人则面面相觑,个个垂头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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