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万幸不是凶宅
李淳风确实异于常人。
之前长孙冲教导小平和阎立本数字的时候，两个人第一次见到数字，震惊了许久，这才开始学习。
但是李淳风只是兴奋了一下，便兴冲冲的练习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都知道主动询问长孙冲“十、百、千、万”该如何写。
好学的，让长孙冲都有些不适应。
两个人，一个教一个学，从基础的“加减乘除”说到“九九乘法表”，直到半夜三更，李淳风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要不是长孙冲威胁他再不走就让人把他丢出去，估计李淳风还是不会愿意走。
打发走了李淳风，长孙冲伸了个懒腰换了一身衣服，终于可以睡觉了。
一夜无话。
翌日天明。
长孙冲起来时候，洗漱换衣服，神清气爽。
尤其是想到一会儿要去送别裴矩和魏徵，更是觉得身心愉悦。
只是刚刚推开门，长孙冲就被门口站着的李淳风吓了一跳。
一直以来，李淳风都是干脆利落的道士模样。
可是现在，披头散发。眼睛通红，眼圈发黑。
一看到长孙冲，更是激斗的一把将长孙冲抱在怀里，激动的大喊：“多谢公子教我仙人算法！”
“多谢公子！”
好嘛，还以为多大的事情。
“行了，行了，赶紧把我放下来。”长孙冲落在地上之后，随口说道：“乘法表你背会了？”
“对！”李淳风在衣袖中摸了几下，扯出来一团皱皱巴巴的纸，献宝似的说道：“公子你看看，我写了一点练习题，你看看对不？”
长孙冲完全没有给他检查作业的兴趣，直接无视他，对一旁的赵二问道：“魏徵已经过去了？”
“去了。”赵二兴奋的问道：“公子，咱们也去么？”
“走！去送走裴寂，带你们吃顿好的！”
长孙冲一声令下，一群人骑马的骑马，坐车的坐车，兴冲冲的赶往平康坊。
家中，只留下阎立本和小平看家。
平康坊。
今日是裴矩离京的日子。
一大早，魏徵就带着近百人的禁军，到了裴矩的宅门之外。
裴家上下，早已准备妥当。
数十辆装着行李的大车，从宅门口，一直排到北门边上。
“裴公。”
看着裴矩精神萎靡，魏徵心里也有些不太舒服。
毕竟，两人曾经有过一段很愉快的过去。
裴矩看着魏徵，久久说不出话。
好半晌，扯动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玄成啊，五年前，你迎老夫入京，没想到今日老夫离京，还是你来送别，倒是有始有终，有始有终啊！”
临别之际，裴矩心神难免激荡。
五年。
五年前，他改换门庭，从崤山以东地区，带着传国玉玺，跟着曹旦长史李公淹一起，到长安受降。
凭着丰厚的嫁妆，李渊对他甚是喜爱，当即被授殿中侍御史，又加封安邑县公，风头一时无两！
那时候的他，何等的风光！
不，他裴矩，一直风光。
哪怕玄武门事发，对他也并未造成影响。
李世民对他，也是一度推崇！
刚刚继位，就封他做民部尚书。
不出意外，等到来年李世民改年号的时候，少不得还要给他加官进爵！
可是，没想到，时过境迁！
短短数日，他就被革职削爵，如今更是黯然离乡。
而玄武门之后一直销声匿迹，没有什么动静的魏徵，看样子是要被重新起复。
“裴公，再等一会儿，等到十点，咱们准时出发。”魏徵轻声说了一句。
裴矩点了点头，不再言语。
只是过了一会儿，没话找话的说道：“对了，等到了河东，若是得空，老夫带你在河东看一看，裴氏传承多年，倒是有不少历朝历代的孤本。”
他的想法，很简单。
和魏徵拉近一下关系，留下一点香火情分。
一来，回河东老家路途遥远，少不得要靠魏徵照料；二来，以后万一河东裴氏有人入京，也能借着这份香火情，再延续下去。
只不过……
魏徵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道：“裴公莫不是忘了八月之事。”
裴矩脸色微变，不过转眼就镇定下来，有些不解的问道：“玄成似乎另有所指？”
“昔年我与太子劝谏之事，难道不是裴公告诉圣上的？”魏徵语气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原来是说这件事情。”裴矩已然猜到，此时听到肯定的答案，并不慌张，只是正色说道：“裴某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昔年玄成所谏，终是不妥，某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真的是……好不要脸！
告密竟然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魏徵对裴矩的最后一点好印象，荡然无存！
只是冷声说道：“倒是多谢裴公了。”
“不客气。”裴矩厚着脸皮，故作轻松的说道：“当时，老夫还和圣上说过，玄成你为人耿直，倘若圣上欲纳谏，玄成乃是首选之人。”
魏徵愕然。
他是见过不要脸的人，但是这么不要脸的，却是头一回见到！
好半晌，魏徵才板着脸的，冷声说道：“呸！”
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想起来一阵锣鼓声。
紧跟着，整齐划一的祝福声，再次响起。
“裴公，长孙公子祝你一路顺风！”
今天的声势，要比昨天更大。
毕竟，有了昨天的经验，赵二把所有空着没事儿的司机，全都找来了。
一时间，别说平康坊，便是旁边的几坊，都听得真切！
裴矩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玄成，我们该走了吧？”
魏徵面色不变，淡淡的说道：“裴公急了，圣上定的十点钟出发，自然是十点。”
说话之间，长孙冲已经带着人到了跟前。
看着裴矩铁青的脸，长孙冲一脸笑意，笑眯眯的说道：“老头儿，还没死呢？”
“哼！好个无礼的小子！”裴矩本不打算搭理长孙冲，但是架不住长孙冲上来就问了这么一句。
长孙冲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没死就好，你要是死了，这房子就成了凶宅，到时候卖不出去，我不就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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