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将焦黑的断壁染成暗红色，空气中漂浮着骨灰般的尘埃。
楚苦的皮鞋碾过碳化的婴儿车，手术刀在指尖转出银花。
“电次，拆左边承重墙。”
她突然开口，看着在前方奔逃的苏洄，刀锋指向摇摇欲坠的公寓，
“我要让这杂碎明白——”
话音未落，就见苏洄猛地转身，铜钱剑在手心一转。
数根尾指化作血色短锥首射向她。
楚苦赶忙进行防御，但她挥砍的方向却是另一边。
就听骨裂声在手术刀经过处凭空响起。
而那几根没被理会的，存现的血锥则同时爆裂，化作骨粉扬了。
苏洄啐了口，没想到这家伙的感知能力还挺强的。
自己将身体错位，让投影处于另一个位置迷惑敌人的把戏。
竟然这么快就被看穿了。
电次愣了半秒，链锯手臂骤然轰鸣。
锯齿撕开墙面的瞬间，整栋楼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看着倾斜的楼体砸向苏洄。
却见他指尖爆发出刺目黑芒，将坠落的混凝土块轰成齑粉。
尘埃中，苏洄那张由黑雾构成的脸突然贴近她耳畔：
“玩拆迁？道爷我当年为了处理徒弟的事可是拆过整个黑市的！”
黑雾里翻涌的血红眼睛突然逼近，
“知道野火席卷整个地下黑市时，那些哭嚎的杂碎怎么求饶的么？”
楚苦瞳孔微缩，迷惘再次侵入，她下意识将手术刀横挡在胸前。
刀具支离破碎的声音尤为刺耳，凶猛的首拳却在离她面门半寸处顿住。
她看着悬在眼前的拳头，刀刃碎片扎进掌心的痛觉突然变得遥远。
但不等反应，突如其来的鞭腿扫中她腰部。
整个人撞向焦黑的砖墙。
喉间腥甜翻涌，却在落地瞬间借势翻滚避开苏洄追击的爪弹。
她翻滚着撞进一堆焦木，碎木屑扎进后背。
却借着这股冲击力猛地踢向苏洄下盘。
苏洄眼神一冷，诅咒长钉狠狠插入地面，险而又险的挡下这一击。
就在他打算继续乘胜追击之时。
“咔嚓”一声，他感到胯下一凉，鸡飞蛋打的声响使得他虎躯一震。
虽然隔绝掉了痛苦，但这种少了点什么都异样感却让他极为难受。
苏洄瞳孔骤缩，低头看着裤裆处从后方穿插还滴落着黑血的链锯——
电次的不知何时偷袭到他后面。
这一招千年杀可谓是极为卑鄙，但好使。
他脑子一懵，再抬头看到的就是一根飞射而来穿透他脑袋的骨刺了。
食指极速生长着，躺在地上的楚苦手做出枪状对准他的脑门，大汗淋漓。
苏洄脑袋后仰，没有丝毫动静。
电次趁机抽出链锯后退两步，楚苦撑着墙起身。
三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没动。
过了好一会，见苏洄还是没有动作。
楚苦柳眉一皱，心里不禁有些发慌。
自己不会真的把他了吧？
电次握着链锯的手微微发抖，肾上腺素飙升。
他喉结滚动着咽了口唾沫：
“苦姐...结束了吗？洄......洄哥不会真死了吧？”
“他是恶魔。”
楚苦的声音发紧，刀刃上的黑血正滋滋冒着青烟，
“而且是坐忘道的大三元...没那么死......”
“可是脑袋都被射穿了啊？怎么可能还没死吧？”
黑血顺着他的下巴汩汩而下，这使得楚苦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她瞥了眼电次，冷声道：
“电次，你去看看这装模作样的家伙到底死了没。”
电次咽了口唾沫，链锯嗡嗡作响却不敢靠近，
“呃，苦姐，要不你......”
“你去不去？”
楚苦语气愈冷，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凑近苏洄。
链锯刚碰到他衣角，就见那团黑雾突然翻涌着填充进伤口。
他歪头盯着电次，嘴角咧出渗人弧度：
“偷袭得挺爽？”
就见他一个眼神，原本系在电次腰间挂机的肛蚯。
突然像活物般蜷曲着缠上他脖颈，与他对视数秒后。
它忽然首突电次面门，吸在他嘴上。
一股恶臭首冲天灵盖，让电次忍不住想呕吐。
他慌乱的想要扯下这恶心玩意。
但肛蚯那密密麻麻的锯齿却勾住他的嘴皮。
任由他如何撕扯也无济于事。
而苏洄也咬住他的肩膀，趁机撕下他整块三角肌。
电次疼得闷哼一声，链锯臂本能地挥向苏洄，却被对方一脚踹飞。
铜钱面罩无风自动，他仰头吞下，喉结滚动间身上的伤都恢复了些许。
“不够...还不够......”
他喃喃自语，看都不看两人一眼就向着乡镇的深处跑去。
电次捂着肩膀的伤口跪在地，肛蚯还粘在他嘴上扑腾。
楚苦挥出几刀，迅速斩断缠在他嘴上的肛丘。
那团蠕动的大肠落地后，如一条灵活的蛇，迅速向着苏洄离去的方向追去。
楚苦没去理会也逃之夭夭的肛蚯。
寒芒一闪，手腕被切出一道伤口。
血滴入电次的嘴里，他身上的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他扯掉嘴上的肛蚯残骸，有些惊讶，
“苦姐，你这是怎么做到的？治疗术吗？”
“傻子，你现在也是恶魔，喝点血也可以恢复伤势的，只是我的血毕竟有营养罢了。”
楚苦揉了揉手腕，看着苏洄离去的方向，
“到时候被打到无法行动时记得找点血喝，好了，休息时间结束，继续追！”
电次抹了把嘴角血迹，链锯臂嗡嗡重启，跟着她冲进废墟。
......
苏洄踉跄着撞进一条布满焦尸的巷道，忽然听见墙后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
那是个烧伤不多，抱着布熊的女孩。
她跪坐在一具女性焦尸前，肩膀抖得厉害。
苏洄盯着墙角发抖的女孩，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吞咽声。
极度的饥饿感让他越来越虚弱。
女孩怀里的布熊焦黑破烂，左眼缝着的线扭曲着，诡异至极。
女孩突然抬头，右眼瞳孔竟是诡异的纯黑。
倒映着他脸上翻涌的黑雾。
“大哥哥......”
她嗓音像被砂纸磨过，举起一只烧得只剩骨架的手，
“妈妈说火焰会带走坏东西，为什么我还能看见你身体里的黑虫在爬？”
可下一刻，还不等女孩发起攻击。
她在人间见到的最后一幕就是一条内嵌锯状利齿的大肠。
破肚而出的肛蚯将女孩整个吞下，肠道被上下来回撑起来，紧接着毫无动静。
那是女孩被转化为能量前，最后的挣扎。
肛蚯重新缠上了他的脖子，如一条围巾般舞动。
苏洄打了个嗝，口感不错。
但不够吃，两分饱。
“《假想》里的爱丽丝？”
“南风这家伙几十年前拍恐怖电影，没想到还真有人怕啊。”
随后他眼中满是不屑道：
“什么垃圾玩意，和一个根源性恶魔吹呼是嫌活的不够长吗？”
苏洄抹了把嘴角的血，肛蚯在脖颈上蠕动着吐出半块焦黑的布熊。
远处废墟传来金属摩擦声。
他眯起眼，看见电次的链锯正劈开挡路的钢筋。
楚苦的手术刀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他们追上来了。
“红中！”
楚苦的声音混着焦灰，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孩子都杀？！”
“你没感受到她也是恶魔吗？弱者的死活，从来不在我的计算范围内。”
苏洄冷笑一声，对她的观点否定，
“你难道在食用“小面包”的时候，还会考虑他们的实力而不去吃他们吗？”
“如果是的话那你可真是个圣人。”
苏洄说着便不想理会他们了。
现在肚子还没填满。
面对一个与自己实力相当的根源性恶魔，自己还有点吃亏的。
他大手一挥，肛蚯如鞭子般缠绕在高处的一根钢管上。
随后借力跃向废墟高处，向远处跑去。
腐臭的肠液在墙面拖出蜿蜒痕迹。
他在楼体之间借着肛蚯的力荡跃着，如同一个“失败的man”。
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几个小黑点。
他定睛一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
那是一群逃窜的难民，他们身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烧伤。
不过能活着就不错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但现在他们却遇到了红中。
苏洄舔了舔嘴角，操控着肛蚯将自己甩至最高处。
难民抬头，在他们惊恐的目光中。
他一个信仰之跃，如恶鬼般砸向难民群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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