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梗，你愣着干嘛，吃饭呀！”
贾张氏见棒梗久久也没动筷子，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棒梗顺从的拿起筷子扒了两口饭，但吃在嘴里却味同嚼蜡。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这跟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棒梗，你这手表看着可不便宜，得不少钱吧。”
饭桌上，牛俊华眼珠子冒着光，一直在盯着棒梗手腕上戴着的手表。
还没等棒梗接话，贾张氏也跟着道，
“棒梗，奶奶瞧你这身打扮，这些年是在外面赚到钱了？”
“你这小子，打小就聪明，奶奶就知道你长大了会有大出息的。”
棒梗面无表情的听着，明明自已整这么一身行头，就是为了让别人不再像以前那样看轻自已，要让以前那些嘲笑自已的人都来羡慕自已。
可现在听贾张氏也这么说，他心里不仅没有被吹捧的喜悦，反而还有些烦躁和愤怒。
他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他费尽千辛万苦的回来，为什么曾经最疼爱自已的奶奶，时隔十几年好不容易再次见面，她却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眼里只看见他那些伪装出来的体面？
难道就仅凭一身衣服，一个手表，就觉得自已在外面真的过得很好吗？
别人看不到，难道贾张氏也看不到吗？
看不到他黝黑的皮肤，粗糙的双手，还有瘸着的腿吗？
为什么她也跟外面那些人一样，只关心他是不是赚到了钱，压根一点也看不到他的心酸和不容易呢？
贾张氏还在追问着，牛俊华也时不时插上一句。
看贾张氏和牛俊华两人相处的样子，他们老两口日子过得应该也还可以。
他们一个姓张，一个姓牛，屋子依旧是以前的屋子，甚至现在吃饭的这张桌子也还是之前那张，但这个家，却不再是贾家了。
这一刻，棒梗突然就不知道，自已拼了命跑回来的意义是什么。
“砰砰砰——”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贾张氏的絮絮叨叨，同时也打断了棒梗即将掉落的泪水。
趁着贾张氏和牛俊华两个人看向门口的间隙，棒梗抬起头快速眨巴了两下眼睛，将眼泪逼了回去。
按照95号院的优良传统，进别人家是不需要敲门的，就跟进自已家一样。
但阎埠贵这回是有求而来，所以想想还是礼貌点，意思意思的敲了两声。
进屋见里头正在吃饭，阎埠贵笑道，
“棒梗，吃饭呢！来来，为了庆祝你终于回到咱们95号院这个大家庭，今晚咱喝一杯。”
只见阎埠贵从身后拿出了瓶老白干，里头兑了多少水咱也不清楚，总之是满的。
阎埠贵正愁买房子的钱从哪来，本来都打算，实在不行就答应王大锤的提议把买房子的名额卖给他，等以后自已有钱了，再把房子重新买回来了。
但棒梗的突然出现，特别是他那光鲜亮丽的打扮，立马就让阎埠贵改变了主意。
看棒梗这身行头，应该是兜里有钱了，只要自已想法子从他手里借到钱，那买房子的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贾张氏也是个人精，见平时抠门抠得要死的阎埠贵今天居然主动带了酒来，就猜到他肯定是打上了她好大孙的主意。
但能不能占到便宜得看阎埠贵自已的本事，可进了她张翠花屋里的东西，肯定是没有拿回去的道理。
很明显，跟贾张氏同一个性子的牛俊华也是这么想的。
他热情的招呼阎埠贵坐下，还给添了一副碗筷。
反正桌上这些饭菜他们也吃得差不多了，换阎埠贵一瓶老白干，不亏。
阎埠贵入座后，直接就先给一直没说话的棒梗面前倒了一杯酒。
牛俊华见阎埠贵不给他倒，也没客气，抓过酒瓶就自已给自已倒了满满一杯，可把阎埠贵给心疼坏了。
几轮劝酒过后，阎埠贵就从一开始的唠家常逐渐步入了正题。
“那个，棒梗啊，你这刚回来，可能还不知道咱们现在租住的这房子，它可以买下来变私房了。”
“你二大爷我这，最近手头不是有些紧吗，你看你要是方便的话，能不能先借我点？”
没给棒梗拒绝的机会，阎埠贵又立马道，
“你放心，二大爷我不白借，今个儿这瓶酒就送你了，喝不完我也不往回拿。”
棒梗在听见阎埠贵开口借钱的时候，脸色就已经有些难看了。
贾张氏的脸色也没看好到哪去，都没等阎埠贵说完，就直接替棒梗回绝道，
“我们家没钱，棒梗就算是有钱，那也是留着咱自已买房子。”
“他二大爷，我家棒梗这才回来，你就惦记上了，算计也不是你这样算计的。”
说完，贾张氏就想赶人。
棒梗这时也开口了，“我没钱，你要借钱找别人去吧。”
被这么直白的拒绝，阎埠贵脸上有些挂不住。
他还以为棒梗现在变有钱了，会大方点，帮助以前的老邻居。
没想到，他们家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
阎埠贵见借钱没希望了，就想伸手去拿桌上剩下半瓶酒，可却被牛俊华手疾眼快的先一步抢了过去。
“他二大爷，您刚刚可说了，这酒就算没喝完，你也不会拿回去的啊。”
“我那是说你家要是借钱，我就不拿走！”
阎埠贵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将酒瓶抢了过来，拔腿就走。
牛俊华见到手的酒居然还飞了，嘴里嘀嘀咕咕的，贾张氏见状也跟着骂了起来。
棒梗听得头疼，一脸菜色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摔，想回屋睡一觉，却突然发现好像没他的位置了。
以前年纪小，他还能跟贾张氏睡一个炕上，可现在他都二十多了，还怎么睡？
更别说，现在还多了一个牛俊华。
睡在临时搭起来的小床上，棒梗瞪着眼睛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耳朵里是里屋传出来的贾张氏和牛俊华一个赛一个震天响的鼾声。
他突然就觉得自已已经与这个地方格格不入。
原本以为95号四合院还是他的家，但现在看来，早就已经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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