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局弹了弹烟灰，歪了歪身子，目光转移到杨处长身上。
“杨处长，你欺负新人？”
“没有的事，我俩闹着玩”。
杨处长冷汗直流，怎么也没想到周毅这么虎，居然在林局面前说打架的事。
“打架都是小事，没伤着就行”，林局掐灭烟头继续说道：“知错能改都是好同志，而且能当面说出自已的问题，更是难能可贵”。
完了……全特么完了……
这领导糊涂了吧……这功劳真不想要，全记在杨处长身上不香吗，为啥要分给自已啊。
“随便吧，反正我不调岗”，周毅没办法，只能耍起无赖。
“谁说调岗了”，杨处长疑惑的看着周毅，随即一拍脑门：“昨晚的事不做数，我说你小子这么反常呢，换作其他人早乐呵答应了”。
“什么事，跟我说说”，林局歪过身子，翘着二郎腿，来了兴趣。
杨处长把昨晚让周毅在他手下当兵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而且表示很看好周毅，又把抓万利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发生的任何细枝末节都没放过，说的绘声绘色，不去天桥下说书真是可惜。
“您说，这样的人才我能放过？”
“嗯……”，林局点点头，喝了一口茶。
“林局、杨处长，我来市局只是为了一口饱饭，把妹妹养大是我最大的心愿”，周毅终于还是说出了最真实的目的。
“周毅，这里是混饭吃的地方吗，以后我不想听到这类话”，林局起身板着脸。
“是，林局”，周毅无奈的点着头。
“滚回去上班”，林局叹了口气，跟赶苍蝇似的摆着手。
周毅灰溜溜的往外退去，却看到杨处长悄悄的对着自已竖起大拇指。
等周毅离开，林局生气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吓了杨处长一跳。
“算了算了，还是个孩子”，杨处长连忙给林局递着烟。
“一个公安说出这种话，被人举报就是一辈子的污点”，林局余威尚在，生气道：“他娘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怎么敢的”。
周毅是陆云浩托自已照顾的，之所以发这么大火，就是想看看杨处长的态度。
如果对方帮着周毅说话，说明是自已多虑了，也正好借坡下驴，继续谈功劳的事。
万一杨处长要借题发挥，看在自已的老脸上，也不会把事做的太绝，更能看出对方是不是跟自已站队一样。
“别生气了，林局长”，杨处长拿起地上的热水瓶添了点热水，笑呵呵道：“那小子就是个生瓜蛋子，把他放在我手下，不出三个月就能还你个像模像样的兵”。
杨处长是个粗人，能当上处长一方面是自已战功卓著，另一方面是老领导举荐，政治头脑压根没有，所以才对周毅竖大拇指。
“他不愿意调岗……”，林局喝了口茶，顿了顿：“我下班了，你自已看着办”。
说完起身回自已办公桌收拾东西，心里暗自窃喜，原来杨处长不问政，而且还有意栽培周毅。
要知道……周毅可是他林局的人……
但周毅并不这么想，他谁的人都不是，只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摸鱼运动员。
杨处长心领神会，接下来的几天，总是借着各种理由把周毅从保障科借出去。
宋科长没他官大，只能听之任之。
周毅则是苦不堪言，每天都被逼着跟去蹲守或者参与行动，每天都要延迟下班。
杨处长的确没有再提调岗的事，不过总借他出去跟调岗没啥区别。
周毅也不是好惹的，只要被杨处长借出去就摆烂，没有再帮他抓到一个特务。
而且能力再也不出众了，整天只顾着跟同事打好关系，总拿点吃的慰劳大家，本来挺危险的工作，被周毅搞得跟聚餐似的。
每次临近下班，不少人都会提前跟杨处长预定第二天外勤的工作名额。
“混蛋……”，杨处长气急败坏道：“你们……你们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兵”。
“杨处长，消消火……”，周毅笑眯眯的掏出中华烟递过去：“我在胭脂胡同有点人脉，晚上带你去玩一下，火气太大伤身”。
其余几人都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哪能不知道胭脂胡同，全都哈哈大笑起来，杨处长闹了个大红脸，愤怒的揪住周毅的衣领。
见时机已到，一脸恳切的对杨处长招着手：“快！说出来，快说出来”。
周毅现在最希望的就是对方赶走自已，他受够了蹲守抓捕的日子，只想回到办公室喝茶看报。
“老子才不上你的当……”，杨处长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松开手推了一把周毅：“老子有的是耐心，就当熬鹰了”。
“别熬鹰不成，被鹰啄了眼”，周毅不屑的掸了掸杨处长抓皱的位置。
几个小伙哪见过硬刚处长的，他们其中不少是副科长级别，也没有跟处长顶嘴的勇气。
“行……你小子真行”，杨处长见周毅油盐不进，指了指周毅。
“继续分头蹲守！万利的名单里一个不能放过，只要有接头行为，立即上前抓捕”。
杨处长说完自已上了吉普车，两人一组也散开了，周毅跟着一名小伙也去了蹲守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还没吃上午饭，周毅有点不耐烦。
“玛德……怎么还不送饼子，老子快饿死了，坐办公室早吃过饭了”。
“想升职就好好干，别那么多怨言”，小伙嘴里说着话，眼睛一直盯着对面的大院。
这才是牛马圣体……周毅根本不配留在这里，可杨处长好像并不打算放过自已。
他不知道的是，杨处长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周毅留在自已手下。
周毅嘴里还在不停的抱怨，远处一男一女已经站在了一起，二人正在传递着什么。
“上！”
小伙一声大喊，已经拔出了枪。
平时再摆烂都没问题，但特务绝对不能放走，周毅本能的立即掏出枪跟了上去。
没想到对方二人有备而来，看到小伙和周毅冲自已跑来，手里还拿着枪，立即分开闪进了巷子里。
“一人一边”，小伙说完立即窜了出去。
周毅也往另一边跑去，由于是在巷子里，所以行动很不方便，害怕对方躲在角落开枪玩阴的，于是每走一步都特别小心。
“出来！再不出来我开枪了”，周毅已然看到巷子角落露出的一双棉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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