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星被邵沉抱着塞进车里。
去酒店的路上,俩人都没说话。
进了房间依旧如此。
温星在邵沉找了棉签和消毒水让她伸腿的时候伸出腿。
棉签沾了消毒水,一点点涂抹温星的伤口。
几秒后,邵沉开口:“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的事?”
温星定定的看着一点点在膝盖伤口上滚动的棉签,在邵沉附身轻轻吹了一瞬后说:“我爸对你,只有一个不闻不问的罪,对吗?”
棉签停在了膝盖上。
温星哑声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也不会有别的了。”
邵沉抬眸,只是一瞬。
温星俯身。
从坐在沙发上往下滑,坐在邵沉的腿间,抬嘴封住邵沉的唇。
她像是有点急。
一边和邵沉接吻,一边脱他的外套。
邵沉垂眸定定的看着温星眼底带着的水汽,眼底复杂一闪而过。
手扶住她的后脑,把俩人的衣服脱干净。
俩人坐在地毯上,额头相抵。
温星的呼吸重到了极点,被动的,邵沉的呼吸跟着变重。
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肩背,在温星圈住他脖颈索吻的时候,慢慢的回应,安抚她的不安。
这晚有点混乱。
温星像是之前被邵沉算计着要孩子那般。
还是娇气和体弱,却就是死活不愿意停。
在邵沉隐约感觉温星受不了想停的时候,就弯着唇角,抵着他的额头哑声嘟囔,“是不是还有别的,所以你做不下去了。”
“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你以前一点都不疼我,下雨了恨不得把我给吃了。”
“你为什么停了?”
“为什么停了,为什么停了。”
温星脸朝下,埋在邵沉肩膀,喃喃:“是不是还有别的啊,我爸是不是还对你做了别的啊。”
邵沉的肩膀上全是隐忍的汗水,却还是一秒就分辨出,灼烫了自己一瞬的是温星的眼泪。
温星把脸埋在邵沉肩膀上,低声说:“别再有别的了,好不好?”
“邵沉,我求你了,什么都别再有了。”
我爸的事,温蹇明的事,到此为止吧,别再有别的了,什么都不要再有了。
邵沉轻轻抚摸温星汗湿的发,哑声说:“没有了。”
“你爸,就只是不闻不问而已。”邵沉说:“就只是不闻不问而已。”
“温星。”邵沉偏脸吻了吻温星痛哭到扭曲的脸,“别怕。”
后半夜。
张謇开门,抬眸看到房间窗口站着的邵沉怔了瞬,把领带扯开,开冰箱拿酒。
“把你的嘴闭上。”
张謇在这套别墅里住了两年。
家里却没添置家具。
因为空旷,邵沉的声音在别墅里荡起了回声。
张謇开酒的手顿了不过一秒,面色如常的打开,“我以为你在深海的全部产业都给我了。”
张謇倒酒,端起来抿了一口,抬眸看向窗口叼着烟回眸的邵沉。
俩人对视几秒后,张謇说:“就算你还有人,能查到我住在哪,能悄无声息的进来,只要我一句话,你……”
张謇手指向邵沉,冷道:“也照死无疑。”
邵沉不是个小气的人。
说给张謇深海的摊子,就把深海的全部都给了张謇。
张謇从没打算过洗白,也没想过以后,可着劲的在地底下混,混的如日中天。
他有把握,把邵沉按在深海,逼他把温蹇明交出来。
邵沉侧着的身子回正。
后背松散的靠着窗户,手插兜噙着烟含糊道:“你试试。”
张謇和邵沉遇到的时候。
邵沉在血刃老黑。
他一身黑衣,黑发白脸,上面沾染着斑斑的血渍。
眼神暴戾又嗜血。
身子上面像是悬浮了一个正在张着血盆大口的怪兽。
那一眼,被张謇刻在了脑海里。
后来他跟着邵沉,看他一点点的做大,揽财无数,从地下一点点的爬到了地上。
有种人的敬畏,是越处越深。
张謇对邵沉就是如此。
若是说从前学校里很多人奉温蹇明为神明。
在张謇的心里,邵沉就是那个神明,是他的神明。
他以为神明会带他成功复仇。
可是这瞬间。
张謇才发现。
邵沉的目标和他从来都不一样。
张謇说:“你当年想洗白,除了让温蹇明看不到扳倒你的希望,其实还有一层意思吧。”
“没有后顾之忧的和温星过下去,给她一个好的未来。”
邵沉没说话,古井无波的盯着他。
“你好贪心啊。”张謇说:“既要复仇,还想要爱情圆满。”
张謇讥讽道:“结果仇没复成,爱情……也注定圆满不了。”
邵沉定定的看了他许久,吐出了嘴里燃烧到尾声的烟头,他像是想反驳张謇的那句爱情圆满不了,“我和她有孩子了。”
张謇微怔。
邵沉平静道:“虽然我现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只要我控着她身边只有我一个男人,对她好一点再好一点,加上孩子的加持,我的爱情迟早会圆满。”
温星现在的一切行为和思想都脱离了邵沉的掌控。
但邵沉却依旧自信到和从前一般无二,“我会有个家。”
张謇看着邵沉唇角勾起的笑,跟着笑了,“是啊,你有个家了。”
他像是在闲话家常,“朝阳孤儿院十七口人没有家了。”
邵沉唇角的笑淡了。
张謇说:“资助你长大的恩师一家四口也没家了。”
“邵沉。”张謇问:“你还记得他们都是怎么没的吗?”
“都是因为你啊,你恩师一家四口是因为知道你被欺负,在来给你撑腰的路上,被人撞的。”
张謇冷笑:“你忘了吗?为了保他们的命,你跪在地上怎么求的温蹇明。”
“又怎么被温蹇明戏弄,随后用车生生的碾死了你恩师一家四口。”
张謇一步步的走近面无表情的邵沉,“你是有家了。”
他眼圈红到像是要滴出血,“他们呢?”
张謇拍着自己的心口,怒吼:“我呢!”
张謇其实不想伤邵沉。
但是他很嫉妒。
尤其是邵沉刚才说有家了的满足样子,嫉妒的他几乎要发疯。
不管从哪看,邵沉其实比他惨,惨的多得多,仇恨也该多的多。
可为什么,他能说放下就放下,说抽身就抽身。
但他却就是忘不掉,怎么都忘不掉。
忘不掉到在深海的地下越泡越深,深到根本提不起精神上去,也不想上去,更不知道上去干什么。
他感觉自己活的像是一个行尸走肉。
邵沉说他有家了。
他呢?
他的家在哪?
张謇的眼圈在昏暗中猩红一片。
握到咯吱咯吱不断响的酒杯,蓦地,朝地上狠狠砸下去。
哗啦一声脆响。
“我的家呢?!”张謇失态的怒吼:“我的家在哪?!”
张謇被学校开除了,进去被关了两年,出来的前一天,仅剩的爷爷奶奶没了。
全村的人视他如毒瘤,骂他是变态是禽兽。
他没有家了。
改了名字再改回来,也不是从前的张本生了,也永远都变不回从前的张本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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