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想，或许自己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直觉直接回去的。
如果这样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听见这些话了？
但很快，念初又发现自己这样自欺欺人的想法很可笑。
——听不见，就不存在了么？
后面，何川似乎又对她说了什么。
但话音刚落，一直保持着冷静的诸近突然抬脚往何川身上踹！
然后，他们就扭打在了一起。
酒桌被推倒，上面的玻璃瓶掉了一地。
哗啦一声，很是清脆，飞溅起来的玻璃片划伤了念初的小腿。
鲜血缓缓渗出。
但没有人发现。
很快，酒吧的安保人员过来，强硬的将两人拉开。
何川的头发凌乱，衣领上都是鲜血，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头狂暴的狮子。
诸近比他好了一些，但也是明显的狼狈。
陈尧因为拉架也被误伤了不少，但此时他顾不上那么多，只转头对念初说道，“小秦，你先带诸近走吧。”
好像是在听见他的话后，诸近这才终于想起了她的存在，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念初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冷静的如同一个毫不相关的旁观者。
诸近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再看了一眼对面恶狠狠的何川后，一把将拉着自己的人推开，上前来抓住念初的手。
念初倒是没有挣扎。
但在诸近拉着她往前时，何川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诸近，你就是一个不愿意承认的孬种！”
他的话音落下，诸近突然松开了念初的手，再直接冲到何川面前！
其他人都以为他又要动手，正准备继续拉架的时候，却发现诸近只紧紧的抓住何川的衣领。
“我再跟你说一遍，我没有碰过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少他妈把帽子往我头上扣！”
丢下这句话后，诸近便将手松开了，再拽着念初的手往前。
他走的很快，刚才跟何川打架时的力道似乎也还没能收住，此时攥着念初的手依旧那么用力，念初的骨头甚至都有些疼了。
但她什么都没有说。
两人很快回到了车上。
眼看着诸近就要上驾驶位的时候，念初终于说道，“你喝酒了。”
她的声音平静、甚至可以说是冷漠。
诸近的动作顿时停下，再抬起眼睛看她。
念初就坐在副驾位跟他对视着。
那眼神和刚才他跟何川打架时，她看着他们的眼神如出一辙。
——仿佛和她毫不相关。
诸近的太阳穴又跳了起来，舌头顶在牙尖上颚，忍了几忍后，他才说道，“秦念初，你相信他说的话？”
他的声音嘶哑艰涩，又带了几分咬牙切齿。
仿佛小心翼翼的求证，又好像是愤怒的指控。
如此的矛盾。
念初也不知道。
在听见那句话的时候，念初最先想起的是何川说的那个时间段。
没错，他上大四的那一年，自己的确去d国参加了个摄影展，且一去就是半个月的时间。
那个时候她每天都会给他打电话。
有时候他会接，有时候没有。
而错过电话后，他也从来不会给自己回，只会等她下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再顺便问一句上次打电话给他有什么事情。
那时念初还开玩笑说自己的紧急联系人不能写他。
但凡她要是有什么事而他不接电话的话，自己可能就真的死了。
至于何川说的那一晚，是哪一晚？
她不知道。
如今也无从佐证。
“秦念初。”
她长久的沉默让诸近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声音也越发紧绷。
念初这才意识到他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顿了一下后，只反问，“你有吗？”
“当然没有。”诸近想也不想的说道。
念初轻轻的哦了一声。
诸近原本似乎还想说什么的，但她的回答却是让他又安静下来，眼睛看着她。
“我来开车吧。”念初又说道。
诸近依旧坐着没动。
念初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后，转开眼睛，“要不就叫代驾也行。”
话说完，她就要去拿手机，但下一刻，诸近的手却从旁边伸过来，直接将她的手机抽了过去。
然后，他也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不是亲吻，也不是其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
他一只手环绕在自己的腰间，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紧紧的。
仿佛要将她揉入自己的身体一样。
念初一开始是有些抵触的，虽然没有挣扎，但身体却是紧紧的绷着。
但下一刻，他的声音却从她耳边传来。
他说，“我真的没有，秦念初，你要相信我。”
这是念初第一次听见他如此低沉，甚至是委屈的语气。
从前的诸近从来都不喜欢解释，哪怕自己在他面前怎么闹，甚至是哭他都不会，有的只是，“你就非要这样想？”
亦或者，“随便你。”
——仿佛吝啬于跟她多说一句话。
可今天，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甚至连质问他一句都没有，他却反而开始跟自己解释了。
是他变了，亦或者是……做贼心虚？
念初没有问，只任由他抱着。
直到诸近抬起头来看她。
念初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说道，“好，我相信你。”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只有念初知道其中的五味杂陈。
她应该相信他么？
或许吧。
但这份相信，好像不是因为相信他的“忠诚”，也不是相信他对她的感情，而是相信他的智商，以及他的自控力。
毕竟他们在一起三年，这其中，除了他毫无准备的第一次外，之后的每一次他都做好了措施。
后来的他说是为了保护她。
但念初有时候想，他或许也是在保护他自己——不让他的人生出现任何的意外。
他对她如此，所以对厉池柚也应该如此吧。
哪怕他们真的……上过床。
念初不知道这算是可悲还是可喜。
可悲的是，她好像真的开始理智地计算衡量利益和感情。
可喜的是，她再也不会为了他的事而撕心裂肺的难过。
最后还是念初将车开了回去。
也是在回到坪澜公馆后，诸近才发现了她腿上被划伤的伤痕。
念初想说自己没事，但他却很快取了药箱过来，再将她按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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