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了川眼眸之间染上了怒色。
''了川哥哥我真的没事,不要为了我吵架。''孟静娴拽着钟了川的手臂说道。
楚蔓最是不喜欢的就是这个调性的女人,假模假样的,看着就让人难受:''钟了川,带着你的小情人滚出去!''
不要在这里碍眼,她看的心烦。
佣人听着楚蔓大言不惭的声音,心中给她捏了一把汗,孟静娴暗中看了看钟了川的脸色。
钟了川现在的面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他拽着楚蔓的胳膊,把她往楼上拖。
''你放开我,钟了川你弄疼我了!''
''钟了川,让你放手你聋了是不是?''
''钟了川!你脑子被驴踢了,听不懂中国话是不是?!''
孟静娴定定的看着钟了川的动作,咬紧了唇瓣,不管他是生气还是因为其他,但他再一次的因为楚蔓的存在忽略了她。
……
一周后。去柏(钟)办理离婚事宜的律师回到四方城,钟浅夕拿到了离婚判决书,结束了同徐其琛三年的婚姻。
钟浅夕看着手中的离婚判决书,怅然若失也如释重负。
倘若这份离婚判决书早一年拿到,或许有些事情就不会发生。
''辛苦了,周秘书让孙律师出去。''钟浅夕将判决书收起来,说道。
周安北点头:''孙律师这边请。''
在送孙律师离开后,周安北端上了一杯咖啡放到钟浅夕的手边:''恭喜太太。得偿所愿。''
钟浅夕细微的扯动了一下唇瓣,''一年多了,终归是有了一件好消息,只是他不能第一时间看到了。''
周安北自然清楚她口中的''他''是谁,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又那么漫长。
钟浅夕今天走的有点晚,乘坐电梯下到停车场的时候,里面的车已经空了一多半。
''滴滴滴--''
在她走过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等了她很久的徐其琛按响了喇叭。
钟浅夕看到是他,脚步顿了一下,隔着车窗,四目相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还是其他的原因,钟浅夕如今再看到他的时候有些非常陌生的感觉。
原本,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之一。
曾经,哪怕是陆离铮同他有所对立争执,她都相信他。
可如今……在发生了这许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无法再跟以前那般心无芥蒂的同他相处。
徐其琛下了车,他的手中拿着的是那份离婚判决书。
钟浅夕看到了,但神情之间并无什么大的波动:''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徐其琛看着她,涩然的笑了下:''如今你是连见我,都要生疏到这种程度?小夏,我是做错了什么?除了不愿意跟你离婚,我还做错了什么?''
钟浅夕看着他疲倦的眼眸:''你来回在上京和四方城间跑也累了。注意保重身体,现在既然事情已定,多说无益,好好回去休息吧。''
他做事不会留下什么把柄,不然羸弱之身如何镇住徐家偌大的家业,哪怕是钟浅夕也找不出李月亭死亡的蛛丝马迹,她无数次的回忆李月亭从天台跳下去之前的画面,唯一能探究到丝丝异样的也只有李月亭当时说的那句''我一开始是打算把陆离铮叫上来的。然后跟他一起死,这是他一开始想要我做的事情。但是今天看到你们,我忽然之间就后悔了,我不想要那么做了。''
李月亭口中的''他''。是谁?
钟浅夕要上车,徐其琛握住了她的手腕,在刚要开口的时候,忽然之间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脚步不稳的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而他握着钟浅夕手腕的手一片冰凉。
钟浅夕顿了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淡声道:''……早点回去吧,夜里凉。''
钟浅夕打开车门,却听到身后传来的轰然倒地声,她按在车门上的手一僵,回过头看到的是倒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徐其琛。
钟浅夕眼眸微缩,上前扶住了他:''你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徐其琛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臂,''不用……送我回景园就行。''
钟浅夕扶着他上车,却并没有听他的:''你的脸色很难看,还是去医院,我给晋茂打电话。''
徐其琛似乎是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疼痛感袭来,他按着胃部疼的冷汗渗出,让他没有机会再开口。
他看着身侧的女人,看着在明暗灯光下交错下她清艳面容的变化,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晋茂来的时候,徐其琛已经挂上了点滴,见他来了以后,钟浅夕站起身:''我先回去。你好好照顾他。''
''夫人,先生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合眼,也很少吃东西,他当年为了救你。不顾自身的安危冒险为你捐献骨髓,你一定要这么逼迫他,想尽办法都要跟他离婚?''晋茂见她多留一刻都不肯,忍耐了多日后,终是质问出声。
钟浅夕转过头,神情之间疏离,眉眼之间清冷,语调薄凉:''所以,为我捐了骨髓,就可以把我爱的人送进监狱?四年,陆离铮要在牢里待四年,我该怎么对他?你告诉我,面对一个让我跟所爱分离四年的人,我该怎么做?''
晋茂听到她话后顿住,原本质问的话也就此卡住,转而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陆离铮自首是他自己的选择。''
''李月亭为什么会在死前开始做慈善?为什么会选择在慈善拍卖会那天自杀?又是谁引导陆离铮,倘若他不自首,那我就要锒铛入狱?你真的以为这些,我想不到吗?''钟浅夕近一步的逼问。
晋茂对上她的眼睛,楞了一下。
钟浅夕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李月亭在死前告诉我,她一开始是想要跟陆离铮一起死,像''他''希望的那样,李月亭说的那个他,晋助理觉得说的是谁?''
晋茂以为她都已经知道了,眼神一闪而过的慌乱。
''咳咳咳--''
病床上的徐其琛睁开眼睛,手掌抵在唇边。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之间的对视,也消散了钟浅夕咄咄逼人营造出来的紧张感。
''先生。''晋茂走向了床边,扶着徐其琛靠坐在床头。
''在说什么?''徐其琛虚弱的问道。
晋茂看了眼钟浅夕,没说什么。
马上就要问出来的话,就此戛然而止,钟浅夕背对着病床沉了沉呼吸以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徐其琛试图挽留。但钟浅夕并没有停留。
陆离铮服刑第三年的时候,周安北见到了他。
曾经光鲜瞩目,风光无限的陆总,跛着腿身形清瘦鬓角已见白发,英俊的面容染上了几许的沧桑。
周安北看着,惊诧之余难掩心酸,这一面之后,他终是知道,为什么陆离铮始终不愿意见钟浅夕。
他那么骄傲的人,怎么肯,又怎么愿意让钟浅夕见到他如今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陆总,您……受苦了。''周安北嘴唇几番开阖,半晌才说出这一句。
''还有四个月。''陆离铮的嗓音略带沙哑。
周安北猛然抬头:''陆总是说……''
陆离铮:''四个月后,我会被提前释放,这件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保密。''
周安北只当他是想要给钟浅夕一个惊喜,点头:''是。''
陆离铮:''……她还好吗?''
这是他从第一次跟周安北通话之后,每次都要最先问上的问题,每一次,每一次都未曾改变过。
''好。''周安北哑声说道:''太太一切都好。''
听到她都好,他的眼睛里这才有了几分的神采。
可除此以外,他就不再问关于钟浅夕的任何事情,不是不想要知道,而是太想要知道,可又怕极了那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不敢去问--她是不是还在等我?
陆离铮重新回到牢里,在经过那段长长走廊的时候,他看到了纷纷扬扬而落的雪花,他想起,钟浅夕喜欢下雪天,可她又及其怕冷。
不知道今日,她有没有穿上加厚的衣服?
身后就是持械的狱警,陆离铮手上戴着手铐,他抬手接了一把雪,盖在了自己的头发上,痴然的笑了下,他低声吟道:''如果霜雪染头,这……算不算是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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