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厉行沉默着，没接她这个话。
江初蔓没得到回应，脸色很难看，但是她又想着，李磊说的遗书的问题。
她从来不知道，封厉行写的遗书，全部是关于自己的。
“名下所有财产，赠与江初蔓。”
这句话简洁，分量却重，哪怕是这么久过去了，依旧让她震撼。
因为这是封厉行能给她的全部。
而且现在回想起来，这些年，封厉行除了没和她领证，还有什么是没为她做的呢？
封厉行自己也说过，就算她要封厉行为了她去死，他也没有半句怨言。
或许别人说这句话，都只是一句口头的承诺，但是江初蔓知道，封厉行不是。
因为他从来都是在身体力行这句话。
他能为了她，做到这种程度，江初蔓不相信，这样的好，全部都只是因为曾经的那些承诺。
她不相信，封厉行对她没有爱。
而且或许，他对自己的爱，要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得多，深重得多。
江初蔓深吸一口气，她打电话给封厉行，也不全是为了说这些，而是为了别的事情。
她把声音放缓了，问：“我听说你打了申请，要去南顾市？”
封厉行“嗯”一声。
江初蔓其实不想让他去南顾市，指导员不让他去，是怕他心里有创伤，她也不想让他再去那里。
她知道南顾市对于封厉行来说，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
江初蔓问：“你确定要去那里？”
“还没确定。”封厉行说：“批文还没下来。”
他这样说，江初蔓这边想跟着去，也不知道怎么办，她要是打申请，封厉行的批文下不来，那她就得跟着别人去。
可她要是不去打申请，封厉行的申请要是被批下来，那她想跟着去，就会来不及。
江初蔓知道，其实封厉行是不想让自己跟着他的，如果他想让自己跟着，他就会直接告诉她答案。
江初蔓问不出他的答案，想了想只好道：“那你回来记得联系我，我这边还有事情要找你。”
封厉行“嗯”了一声，没说话了。
江初蔓还想聊几句，但又怕他烦，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江初蔓只好不舍的道：“那我先挂了，你先忙吧。”
说完，江初蔓就挂了电话。
封厉行把手机收了起来。
顾姿坐在副驾驶，他们的对话，顾姿基本上已经听完了。
封厉行挂了电话，沉默着没说话，打转方向盘，将车子开了出去。
顾姿坐在副驾驶，她想起那天，军训回来，封厉行带着她去道谢，包间里那些人说的话。
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封厉行爱江初蔓，哪怕他从来不说，这样的爱，也昭然若揭。
顾姿不知道，封厉行为什么，还要对她讲那样的话。
她是真的觉得，两人这样的相处，让她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顾姿侧头看着车窗外，她其实很想问问他，他不和江初蔓结婚，是因为她吗？
但是那么多次试探的经验，又让她害怕问出口。
而且她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封厉行在那么爱江初蔓的情况下，还能对她做那些事。
两人很快到达医院，封厉行直接带着她上了三楼。
不是昨天的那个医院。
封厉行带她来见的，是这边最权威的心里专家，姓程，叫程珩。
两人到了以后，封厉行先让顾姿在一旁等着，他去跟程珩谈了一下。
交代完，道：“她最近好像失眠挺严重的。”
他顿了顿，道：“但是跟我睡在一起，睡眠又挺沉的。”
程珩道：“我和她聊聊。”
封厉行就出去了，换顾姿进去。
封厉行去到旁边，点了一支烟抽。
他的眉宇凝着，显得脸色很沉。
没多久，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封厉行拿出来一看，是封敬业。
他看着顾姿跟着程珩进了办公室，把门关了，才把手机接了起来。
而顾姿这边，程珩带她进去后，先给她做测试，顾姿都很配合。
程珩问她最近有什么不舒服。
顾姿挺无助的说：“最近失眠挺严重的，一直睡不着。”
“失眠多久了？”
顾姿顿了顿，说：“挺久了，但之前没这么严重。”
“以前有失眠过吗？”
顾姿安静了一会儿，说：“有，以前遇到过一些事情，也会睡不着，但是过后就会好，这次的时间有点长。”
程珩其实觉得，对于从小被霸凌的小孩儿来说，顾姿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算很好了。
程珩其实想和顾姿多聊聊，但是顾姿却只想得到有效的药物治疗，其他的事情，却并不是很想说，曾经发生的那些事，对于她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伤害。
她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是个小三的女儿，也不想把自己受到的那些伤害，再复述出来。
复述一次，对于她来说，便是二次伤害。
而且很多事情，她自己也有顾忌，怕医生跟封厉行说。
还有封厉行的事情，他带给她的压力，她也是不敢说的。
程珩觉得她心里太多的事情了，但是她不说，他也没法撬开她的嘴。
等和顾姿聊完，程珩又单独和封厉行聊了会儿。
程珩说：“这应该是应激症状，就是短期的应激事件导致。”
封厉行便以为是刘明庆那件事，带来的后果。
那件事情，当初顾姿的反应，他是亲眼看见过的。
而且，顾姿对警察说的那些话，能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他。
他知道，顾姿当时，确实是想要了刘明庆的命的。
在她呆在医院的那三个月，每天担心有没有坐牢的风险，估计也睡不太好。
程珩又说了一些平时的注意事项，和改善睡眠的一些措施。
等聊完，程珩开了点镇定安眠的药，给顾姿。
封厉行开着车带顾姿回去，一路上，他都沉默着没说话。
顾姿坐在副驾驶，自然也不敢说。
但是渐渐的，顾姿就发现，封厉行带着她去的地方，并不是臻悦小区。
顾姿问：“我们要去哪里？”
封厉行说：“我要回去一趟，你先在那边等我。”
顾姿就没说话了。
封厉行把顾姿带回去了，他把顾姿带回了自己的住处，让顾姿在那儿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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