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荨站定了，看着封晋衍的电话号码好一会儿，才接了起来。
“在哪儿？”
封晋衍的声音沉沉的，像是在往顾荨心口砸。
顾荨顿了顿，她的喉咙被烧得有些干哑，说：“已经过来了。”
封晋衍没再说什么。
顾荨可能是被封悦搞出心里阴影了，去的一路上，都在看封悦有没有来。
直到她看到封晋衍。
顾荨在原地站定了，细白的手指无意识攥紧，好半天才朝着封晋衍走过去。
封晋衍没有马上上车，而是看着顾荨的脸色：“还是不舒服？”
顾荨自己可能没什么感觉，但外人一眼能看出来，她的状态很糟糕。
顾荨低着头，说：“还好。”
封晋衍说：“说实话。”
顾荨有些尴尬，其实她之前对封晋衍撒谎，不会觉得尴尬，撒谎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哪怕被拆穿，顾荨也只是有点怕他。
但是中午的时候，她明显能够感觉到，封晋衍带给她的压力，要比以往更甚。
就连他对她说那句没有对不起他的时候，也是面无表情，明明语气也没什么变化，却显得很凶。
顾荨只好说：“可能考得不太好。”
封晋衍说：“受封悦的影响？”
不止。
但顾荨静了一瞬，也只能说：“可能有点。”
封晋衍问：“那早上那一科呢？”
顾荨觉得很难受，早上封晋衍要不说那些话，她可能也不会有那么大的影响。
其实表面上看起来，她是受封敬业的影响要多些。
可深层次里，其实封敬业和封晋衍对她的影响，是不分上下的。
她一直忍不住在想，他问她是不是有做好插手他感情的准备，是什么意思。
这句话真的太让人感觉禁忌了。
光是想想她就已经有种心惊肉跳，直冒冷汗的感觉了。
但她也不能这么说出来。
顾荨面对他的时候，心率总是很不齐，她往往都要低着头，这样感觉才会好一点。
顾荨说：“早上考试的时候，烧得有点严重，我就在桌上趴了一会儿，后来没什么时间检查。”
封晋衍声音沉敛，听不出什么情绪：“既然已经考完了，也不用想太多。”
顾荨“嗯”了一声。
封晋衍转身上了车，顾荨跟着他上车。
封晋衍没把她带去市区的房子，而是带着她又去了一趟医院。
做雾化。
中午的检查显示，顾荨确实烧出了肺炎，所以才这么反反复复，那个时候江葎就说过，其实建议最好住院，但顾荨现在要考试，也没办法。
顾荨在雾化室等着医生过来给她做雾化，封晋衍没跟着在里面，而是站在外面打电话。
是江初蔓的电话，他出去的时候，她有听到他叫过江初蔓的名字。
做雾化的时候，顾荨看到了陈意，陈意也看到了她，她走过来，关心顾荨：“生病了吗？”
“发烧。”顾荨乖巧的叫：“姐姐。”
陈意其实已经二十七八了，她笑了笑说：“可以叫阿姨。”
顾荨小声说：“你长得年轻。”
谁都喜欢被人夸，陈意心情不错，她问：“你这几天是不是要考试了？”
顾荨“嗯”了一声。
陈意觉得她是真的乖，软软的，长得又好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很好听。
陈意觉得她真是像极了一种毛绒绒的小动物。
陈意问：“今天这两科考得怎么样？”
顾荨静了一瞬，陈意这是问到她的伤心处了，但她也回答她了，说：“还好。”
“那你加油，好好考。”
顾荨说：“谢谢。”
陈意有些心酸，她两次见到小姑娘，小姑娘状态都不好。
陈意家境不错，也算是半个圈子里的。
舒氏集团那件事其实闹得挺大的，她是后来才也隐约听到一点关于舒沂的事情。
那时候她才知道，顾荨是封家的私生女。
后来也听说了她那次被打是因为什么。
但是让她没想到的是，顾荨承受那种暴行，持续了那么久，差不多整整六年的时间。
但这期间，除了第一次被打的时候，她有对舒沂动过手，后面就没出过声。
其实陈意也挺能理解她的。
像顾荨这种身份，确实挺让人尴尬和诟病的。
加上封家的人对她，是真的不算友好。
她自己可能也知道，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产物，所以很多时候，哪怕吃了亏，她可能也只能劝服自己平静的接受。
因为她和她母亲的出现，确实伤害到了别人的家庭。
陈意其实也不喜欢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但她对顾荨的感官却很好，她刚要开口再说点什么，却见顾荨朝着她这边转了过来。
像是有话要对她说的样子。
“怎么了？”陈意问。
顾荨其实是感觉自己今晚可能会睡不着，她自己心里有感觉的。
顾荨长睫微微垂着，她有些紧张，小声的说：“姐姐，能不能麻烦你，悄悄帮我开点安眠药？”
陈意愣了一下：“你开安眠药干什么？”
顾荨说：“我这几天有点失眠，睡不着。”
陈意说：“可是安眠药是处方药，要有医生开的诊断证明，才能开的，我们不能随便乱开的。”
顾荨听她这么说，就放弃了，她也只是试试，她抿了抿唇，刚要说话，那边却已经有人着急的过来了，朝着陈意道：“陈医生，这边有个急诊病人，麻烦你快点过来一趟。”
陈意都来不及和顾荨说再见，就站起身朝着那边过去了。
刚好这边也有人叫顾荨的名字，要她做雾化，顾荨后面的话，就来不及和陈意说了。
做雾化的时间不长，也就十五到二十分钟，顾荨做完就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顾荨看到封晋衍还在打电话。
但这一回，顾荨明显感觉他的脸色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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