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姐姐。'
'简姐姐!'
花千娇看着给自己削苹果,但是却拿着苹果,半天任何动静都没有的简知柠,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摇晃了两下,都没有能够让她回过神来,只能拔高了音调。
但她显然没有什么对于危险评估的能力,在一个人拿着刀的时候忽然走神大喊,很容易让她伤到自己。
简知柠便是这样,手下的力道没有掌握好,水果刀直接就在手指上切了一个口子,割下去的瞬间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当痛觉传输到感官神经之后,她的眉头当即拧起来。
'对,对不起。'花千娇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大声喊了一下,会让她切到手指,手忙脚乱的想要去拿纸。
叶兰舟一进来,就看到花千娇丝毫没有一个病人的自觉,拖着她那条打折石膏的腿还在乱动,看的他有些心惊胆颤。
好在简知柠按住了她的手。'没事,用纸巾按一会儿就好了,你别乱动,小心待会儿还要给你再正骨一次。'
简知柠对于花千娇的性子是了解,这么一吓唬,她就真的老老实实的靠在病床上,不敢乱动了。
叶兰舟微舒一口气转身找护士,拿来两个创可贴,递给她。
简知柠淡淡点头,跟他道了一声谢。
'简姐姐,你刚才在想什么?我叫你了好几声,你都没有听见。'花千娇问道。
简知柠眸光细微的闪动了一下,'在想一些……不好的事情。'
'如果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叶兰舟将切好的水果放到花千娇的跟前,同时转过头,对简知柠说了一句。
简知柠闻言,轻笑:'因为娇娇吗?'
花千娇听到自己的名字,把头抬起来。
叶兰舟伸手捏了下她的腮帮子:'她认你做姐姐,我能帮忙的地方就不会拒绝。'
简知柠看向叶兰舟的目光带上了变化,聪明人之间讲话的好处就在于。不用什么都讲的太直白。
'……她把你当哥哥。'半晌后,简知柠说道。
叶兰舟:'没有血缘的哥哥妹妹。'
简知柠眉头皱了下。
花千娇听着他们打哑谜,隐隐觉得是跟自己有些关系的,鬼使神差的就对着叶兰舟说了一句:'你是哥哥。'
叶兰舟先是一愣,继而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不懂。'
她的智力退化的宛如是小孩子,懂什么情爱。
花千娇瘪嘴,有些不满他哄小孩子的语气。
'既然是哥哥,娇娇是不是要听哥哥的话?'他诱哄。
花千娇乖乖的点了点头。
叶兰舟笑容更盛。
简知柠看着,莫名就有种小白兔落入狼窝的错觉。
赵芙荷在做完并且询问好了注意事项之后,将手中的检验单拿在手里,像是拿着什么宝贝一般的珍视。
一旁送她来的司机见状问道:'孩子健康吗?'
赵芙荷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情我会亲自跟学长说。'
她自然不高兴跟一个司机谈论孩子的事情,更不愿意他来转述。
司机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本分的把她送回成雅居。
到了成雅居之后,赵芙荷就将检验单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霍平生,然后看着手机在等待他的回复。
正在开会的霍平生见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顺手划开。
就在他身侧的李月亭余光瞥了一眼。上面醒目的'省医院验孕检验报告单'几个字清晰的呈现在眼前,让她整个人的身体为之一僵。
赵芙荷,怀孕了?
会后,霍平生回到办公室,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深邃的眉眼半垂着,接听着电话。
'……霍总,对不起,是我的错。'
霍平生周身沉冷,'没用,这点小事都能出岔子!'
面对他的斥责,电话那端的人,却不敢出一言以复。
霍平生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击着桌面,狭长的眉眼眯着,没有再说话,但是也没有挂断手机,就那么任由时间缓缓的流逝。
两分钟后,薄凉的声音响起,他说:'不该存在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应该回到原点,懂了吗?'
手机那端的男人似乎也在短暂的沉默了下:'是,我明白了。'
挂断通话后,霍平生抬手,咖啡杯却已经空了,拨打内线,让人送了杯咖啡进来。
'霍总,你的咖啡。'李月亭进来后,低垂着眉眼,说道。
霍平生听到她声音里的异样,眸光微顿。
李月亭此时也正好抬起眼,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眼泪瞬间就落下来。
霍平生剑眉皱起,话语声尚未说出口,李月亭已经一言不发的转身出去。
下班的时间,霍平生需要处理一份文件,同时还需要开一个视频会议,便占用了一些时间,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地下停车场的车开走了大半,霍平生坐在车内,点了支烟。
'嗡嗡嗡--'
手机响起,是李月亭的电话,接通之后说话的却是一道男声。
'您好,这里是春熙路酒吧,这位手机的女士在酒吧喝醉了,您如果方便的话……'
霍平生手指轻弹香烟,数秒钟后,布加迪驶离集团的停车场。
半个小时后,春熙路酒吧。
霍平生将人从里面带出来,李月亭的状态并不是全然的无知觉,起码在他面前还知道维持仅存的形象。
'呕--'
李月亭蹲在路边的绿化带旁,半天没有能够站起来。
霍平生长身玉立的站在距离她两三米的位置,并未上前,他启唇:'我送你回去。'
昏暗的灯光下,蹲在地上的李月亭看着不远处俊美清萧的男人,红着眼眶,朝他伸出手。
霍平生看着她的举动,站在原地。并没有动。
李月亭自嘲的笑了下,满眼的萧瑟和落寞,她扶着身旁的树干,慢慢的站起身,'赵芙荷怀孕了是不是?'
霍平生狭长深邃的眸子微眯,眼眸深黑,'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他转身,朝着布加迪的方向走去,身后踉跄的脚步声也随之响起,李月亭从后面紧紧的抱住了他,面颊贴在他的脊背上。
周遭人来人往,见到这一幕的人,总是要回头看上一个究竟。
霍平生伸手,准备把她的手给推开。
'我原本也可以孕育一个孩子。'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动作,李月亭哭着说道:'我原本也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她的哭声,让霍平生手下的动作微顿。
'赵芙荷可以有你的孩子,可我一辈子都做不了母亲,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疼吗?平生,我真的好难过。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只能这么站在你身边,却永远都没有办法靠近你,你说过,会对我负责,会照顾我……'李月亭哭道。
她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你摸摸,我的心有多疼。'
霍平生目光深沉,把手收回来,'你醉了。'
李月亭垂着眉眼,低低笑出声。'是,我喝醉了。'
布加迪驶入小区,安保人员看着车牌号,没有任何迟疑的直接放行。
小区面积虽然不大,但安保系统很好,地段也在寸土寸金的商圈附近,无论是投资还是居住都是极佳。
李月亭住的是小区内的楼王,门口就是喷泉。
她站在喷泉旁边,想要霍平生送她上去,拉扯间,脚下一滑,跌进了池子里,溅起一阵水花。
楼下的安保人员见状,连忙赶来救人。
但是在他们靠近之前,霍平生已经把人救出来。
李月亭捂着肚子,面色苍白:'我的肚子,好疼。'
霍平生没有迟疑,带她去看医生。
简知柠准备好晚餐,抬眼的时候听到外面轰隆隆的雷声,心里当时便顿了一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打电话想要问问他到哪了。
但是拿起的手机,又顿了一下,雨天路滑,手机会让他分心。
小奶猫像是畏惧雷声,'喵喵'的爬到她的腿上,一直在往她的怀里钻。
简知柠把它抱在怀里,站在落地窗边,看着雨幕下被吹得乱颤的树枝。
不知道究竟是等了多久,等雨势稍微小了一些,她站在门口的廊檐下,给他打电话,但是手机显示无法接通,没有人接。
简知柠皱了下眉头,出神的时候,怀中的小奶猫突然从她的怀里跳脱出去,跑进了雨水中。
简知柠连忙放下手机,'甜豆,回来!'
一直都很乖的小奶猫,像是个雪白的白面团子,在雨幕下奔跑,简知柠没办法,只能跑出去追它。
'甜豆!回来,不要乱跑。'
生怕它忽然就跑没影了,简知柠连回去拿伞的机会都没有,脚上还穿着拖鞋,就那么从廊檐下跑了回来。
雨天路滑,尤其她脚上还穿着拖鞋,雨水打湿的头发,一绺绺的贴在面颊上。
脚下一个不稳,跌倒在路边,柏油路的地面擦破掌心,简知柠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还不忘记喊它:'甜豆快回来!'
小奶猫像是这个时候才听到她的声音,小短腿慢慢的停下来,白白的毛发上沾染上了灰色,圆圆的脑袋转过来,歪着头看着倒在地上的简知柠。
简知柠冲它招手,'甜豆,回来。'
小奶猫'喵呜'一声。委屈的耷拉着脑袋跑到她身边。
被简知柠抱起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去看,那里是一辆远走的轿车,而轿车里有个两圈的大甜豆。
'看你弄得脏兮兮的。'简知柠用手戳着它的脑袋,虽然自己也弄的同样狼狈,但言语之间照旧还是温柔。
简雅与和顺,大概是埋在骨子里的东西。
张之彦在车内看着她垂下眉眼,对着怀中小奶猫低声软语的模样,目光再也无法移开。
黑色的雨伞撑起,脚步声响起的同时。便撑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简知柠抬起眉眼,对上他的眸子,'是你啊。'
张之彦这辈子遇到的女人并不算少,但却从来未曾有过这一刻的感觉,她明明是狼狈的,浑身湿透,身上还有跌倒的污渍,一人一猫没有一个干干净净的,但是偏生,雨落下,她轻声唇角带着几分的笑意,轻轻艳艳的说'是你啊'。
未曾遇到之前,他没有办法想象,会有一个女人,她只是站在那里,就能让你生出岁月静好的感觉。
'来附近办点事情,正好看到你。世界上嗅觉最好的狗是徳国牧羊犬,它们的嗅觉细胞大概是2.2亿个,而猫的嗅觉细胞却有2.4亿多个,所以它应该是闻到了什么熟悉的气味,才会突然冲出来。'
张之彦看着她手上的划痕,'我送你回去,你手上的伤要处理一下。'
天已经黑了,他要跟自己回家,这让简知柠顿了一下,开口想要拒绝。
'你的手,应该也没有办法给它处理干净,难道……你还怕我会做什么?'他爽朗的笑道,'我觉得自己应该还挺正人君子。'
话既然已经说到了这里,简知柠便没有什么拒绝的机会。
客厅和餐桌距离的很近,张之彦看着桌上盖着的饭菜,目光顿了一下,但是很快恢复如常。
简知柠准备将小奶猫先放到了它的小窝里,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奶猫,此刻倒是安静的很。
'交给我吧,我去给它洗洗,你也赶紧把湿掉的衣服换了,等待会儿,我给你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他神情举止都非常熟络,仿佛是常来作客的朋友。
简知柠点了点头。告诉他洗手间的位置后,自己就先上楼了。
张之彦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这才抱起小奶猫往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里猫咪用的洗漱用品分门别类的摆放的非常整齐,可见主人的精细和用心。
其实从一进门张之彦就发现了,整个家里被布置的都非常简馨,不单调也不冰冷,让人一推门就能让人感觉到非常浓烈的家的感觉。
'阿嚏。'
'阿嚏。'
简知柠冲了一个热水澡,换上柔软干净的衣服,却接连的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用纸巾揉了揉鼻头的位置,在上面蹭了一层薄薄的红,加之打喷嚏的时候,眼泪充斥了眼眶,造成鼻尖和眼睛都有些红,看上去倒像是哭过一般。
'手疼?'
张之彦用毛巾裹着小奶猫出来,正好看到她揉着鼻子眼睛泛红的模样,问道。
简知柠摆了摆手,'我没事,就是有些……阿嚏,嚏嚏嚏……'
她接连打了三四个。
'嚏,嚏……'不知道是不是会传染,一人一猫的打喷嚏的动作竟然神奇的一致,连声音都相差无几。
张之彦看着小奶猫打完喷嚏用爪子蹭脸,又对比了一下揉鼻子的简知柠,不由得轻笑出声。
简知柠瞥了他一眼,上挑的眼尾似乎在问:笑什么。
张之彦轻咳一声,'医药箱在什么地方?'
简知柠顺手指了一下。
'你手上的伤口,我帮你处理一下。'他拿着医药箱,说道。
'他还没有回来?'给她处理伤口的时候,张之彦问道。
简知柠略一点头,没有说什么。
'我父亲……'张之彦顿了一下。'我听说,他来找你了。'
他乍然提起,简知柠这才想起来张展荣来找她的事情,还有他跟霍平生实际上是兄弟的事情。
'关于,我跟霍平生之间的关系,我以为他一早就跟你提起过,没想到,他会没有跟你说过家里的情况,不过,也好理解,从他当年踏出家门的时候,便已经说过,跟张家老死不相往来。'
手上给她缠上一层纱布,'想要知道,他为什么离家吗?'
简知柠看着他,没有回答,只是在数秒钟后,才说道:'很晚了,张总……'
'知柠,张总张总的未免太生疏了些。叫我之彦吧。'张之彦忽然开口说道。
简知柠微顿,在他的注视下,'张之彦,时间很晚了,不要耽误你明天工作。'
'虽然知道你这是在赶我,不过,能听到你除张总之外的称呼,也算是收获。'张之彦站起身,笑着说道。
不给人难堪,无论什么时候都笑容春风,这或许就是常年经受绅士教育带来的习惯。
窗外的雨,来的突然,走的也同样悄无声息。
布加迪与迈巴赫擦肩而过,两辆车内的男人,在刹那间完成了一场对视。
张之彦唇角掀起,意味不明的带着笑意。
霍平生握着方向旁的手指,细微的攥紧。
无他,因为张之彦来的方向,只存在一种可能性。
在张之彦走后,简知柠便侧卧在沙发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知道是不是身上的毯子太薄了一些,她畏冷的缩了下身体。
小奶猫跳上沙发,柔软的皮毛贴在她的身上,小舌头舔了舔她的脖颈。
不正常的温度,让小奶猫'喵呜','喵呜'的连叫了两声。
简知柠隐约的听到它在叫,却疲惫的没有能够睁开眼睛。
布加迪在门口的位置停下来,车上的霍平生却没有在第一时间下车,他目光沉静的看着手机里,简知柠垂下眼眸给张之彦整理袖子的恬静的模样。
'咔。'
开门的细微声音,在太过寂静的夜里,也会显得格外的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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