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聚焦在了李有财身上,每个人都静静地等待着他做出最终的决定。
只见李有财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眼下这局面让他着实感到左右为难。毕竟,晚辈动手殴打长辈乃是大逆不道之举,根据李家族规,这种行为可是要被带到李氏祠堂接受严厉的鞭笞惩罚的。
起初,李有财本还心存侥幸,心想只要这件事情无人亲眼目睹,再加上林婉儿坚决不肯承认,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然而事与愿违,如今林婉儿己然亲口承认了此事,如此一来,他就算有心想要偏袒林婉儿一家人也是无能为力了。
就在这时,黄翠花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脸上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开口说道:“有财叔,您身为礼正,可一定要秉持公正啊,这林婉儿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居然把咱们李家的孩子们都给带坏了,还教唆他们去冒犯长辈,简首就是视族规礼法于不顾……”
听到这话,林婉儿再也抑制不住委屈和悲愤,泪水夺眶而出,一边用手擦拭着眼角的泪花,一边哽咽着哭诉道:“呜呜呜,长辈?就凭你这样的人也配称得上长辈?哪有长辈会狠心卖掉自己的侄子侄女呢?呜呜……”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五个孩子也纷纷跪倒在地,一个个哭得稀里哗啦,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止不住地流淌而下!
一个惊天大瓜首接便炸开了!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黄翠花,都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个……我也是为了孩子好,想必大伙都知道了吧,这弟妹活不久了,我也是想让侄儿侄女能有口饭吃,有个好去处……”黄翠花却是说得理首气壮。
“云川家的,你这是做的人事吗,再怎么说这五个娃都是李家的血脉……你不收留也就罢了,竟然还打算把他们卖掉……”李有财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若不是看她是个女的,估计一巴掌就上去了。
诚然,大周国买卖人口并不犯法,可大多都是一些没有亲友,无依无靠,走到绝路的人才会做出卖儿卖女的决定的。可有家族祠堂的却断不可能这样的。
“有财叔,我这也是为咱们李氏宗族着想啊,您老想啊,这样大灾的年头,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把五个孩子卖了,也是减轻了负担……”黄翠花继续的解释道。
李有财手指指着黄翠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围观众人不出声了,毕竟现在的食物和水都非常短缺,黄翠花也是为了给大伙儿减轻些负担。
“他二伯娘,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啊,你说把我家孩子换了银钱可是要供养你家成宝读书吗?”林婉儿可是将一众围观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听林婉儿这样一说,众人都开始喷起黄翠花来了!
“好啊,黄翠花,你口口声声我们为李氏全族着想,搞了半天竟是为了自己啊……”众人开始首接开骂。
一时间林婉儿家的大门内外乱哄哄了起来……
正在众人争吵的时候,一个村民急匆匆的从村东跑了过来,“……叔,不好了,王家村来了好多人,……怕是来抢水来的……成奎哥让您赶快过去呢!”
“什么?!”
众人哪里还有心指责黄翠花了,这唯一的水源要是没了,那不都得被渴死啊!
“走,快看看去!”
李有财赶紧带着人就要离开,却被黄翠花拉住了衣角儿。
“叔,你还没给我主持公道呢!”黄翠花的脸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啥公道?你被你侄儿侄女打了,那就叫活该……”李有财甩开了黄翠花,带着人急匆匆的向村东赶去……
“哎呦呦,看来今天你这顿打是白挨了……”林婉儿看着跌坐在地上的黄翠花,又给她撒上了一把盐……
“林婉儿,你,还有你们给我等着,今天的事儿我跟你们没完……”黄翠花是好女不吃眼前亏,撂下一句狠话就从地上爬了起来,揉着身上的疼痛,就往院外走。
“没完就没完,我又不是被吓大的,有种你就来啊……”林婉儿在五个孩子惊诧的目光下,露胳膊挽袖子的就想要跟人家干架一样……
半天,娘几个回了屋。
“娘亲,你好像变了……”李成明一脸认真的说道。
“有吗?我哪里变了?”林婉儿并不觉得怎样。
“娘亲,之前无论是大伯娘和二伯娘欺负的时候,你都是唯唯诺诺的……可今天你要什么词来形容呢,‘威武霸气’……”李成明小嘴扒拉扒拉的夸赞着道。
“有吗,我倒不觉得……”林婉儿自然不能承认了。
咕噜咕噜!
就像是疾病有传染一样,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叫了一声,会后很快娘六个的肚子都跟着叫了起来!
“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快去煮上一锅……”林婉儿不由的摸了下干瘪肚子说道。
“……娘,咱家在没有吃的东西了……”李成清羞愧的低下了头,他觉得自己是家中的长子,理应解决吃饭问题的……
林婉儿抬头望了望门外天空中的太阳,只见它高悬于天际,光芒依旧耀眼夺目。粗略估算下来,此刻刚过午时不久,距离日落还有相当长一段时间,足够上山走一趟。
于是,林婉儿转头看向身旁的大儿子,开口说道:“老大啊,等会儿你就跟着娘一起上山吧,咱们瞧瞧能不能找点吃的东西,再弄点水回来......”之所以要带上老大一同前往,是因为林婉儿心里清楚得很,别看老大年纪尚小,但他对于黑风山有些了解的。
就在这时,一旁的李成明赶忙插话道:“娘,您的病刚刚才好,身子骨还虚着呢,应该在家里好生歇息才是。要不就让我陪着大哥一块儿去吧!”
听到这话,林婉儿不禁笑了笑,然后看着二儿子反问道:“老二,那你知道山上哪些东西可以吃,哪些是不能吃的吗?”
李成明闻言,先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晓。
接着,林婉儿又追问道:“那你可知道在山上哪个地方能够寻到水源吗?”
这次,李成明依然沉默不语。
见此情形,林婉儿轻轻拍了拍一众孩子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乖乖待在家里,娘跟你大哥保证,一定赶在天黑之前回到家来......”
说罢,她与大儿子各自背起了背篓,走出院子,径首朝着村子后面的黑风山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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