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三刻,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雁门关的晨雾还未完全消散。突然,一阵沉闷的战鼓声响起,如同雷霆万钧,震耳欲聋。这阵鼓声仿佛是一把利剑,劈开了晨雾的迷蒙,让整个雁门关都为之颤抖。
在这战鼓声中,右贤王身披镶满狼牙的战甲,威风凛凛地站在由三十匹健马牵引的巨型投石机旁。这架投石机被称为“焚天弩”,它高达两丈,宛如一座小山般矗立在战场上。绞盘上缠绕的牛皮绳索粗如儿臂,每一根都紧绷着,显示出这架投石机的巨大威力。
投石斗内,装着浸透桐油的巨石,这些巨石在晨光的映照下,泛着暗红色的光芒,仿佛是燃烧的火焰。它们静静地躺在投石斗中,等待着被发射出去的那一刻,给敌人带来毁灭的打击。
“点火!”随着令旗挥下,百余名北狄壮汉齐声发力。焚天弩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燃烧的巨石划破天际,带着长长的火尾砸向城墙。云倾月站在箭楼顶端,看着那团火球在距离城墙十丈处突然偏移,重重坠入护城河。水面炸开丈高的水柱,原来是暗藏在河底的磁石阵列改变了铁制投石斗的轨迹。
“启动反日镜!”她话音未落,数十面铜镜同时转动。正午的阳光经过镜面折射,在峡谷入口汇聚成灼热的光带。冲在最前的北狄骑兵发出惨叫,战马被强光刺得人立而起,铁制马具在高温下变得通红,烫伤无数士兵的手。
右贤王脸色铁青,挥手示意赤焰车推进。这种由西域工匠打造的攻城器械形如巨箱,内部装满混合着硫磺与硝石的燃料,前端的喷火口能喷出数丈长的烈焰。然而当赤焰车靠近护城河时,预先铺设的桐油膜突然被点燃,熊熊大火顺着风向反扑,吓得驭手们纷纷勒马后退。
“该死!”图赫拔出弯刀,“给我用雷火霹雳车!”东陵国支援的秘密武器终于登场——八架木制车架上,青铜铸造的短炮微微仰起。随着引线点燃,炮弹拖着浓烟呼啸而出,却在半空被城墙垛口的磁石装置吸引,偏离轨道后在北狄军阵中炸开,飞溅的弹片反而杀伤了不少己方士兵。
云倾月握紧染血的剑柄,注意到北狄军阵突然出现诡异的骚动。萨满巫师站在战车上,摇动着挂满人骨的法杖,口中念念有词。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乌云笼罩,猩红的光晕从云层缝隙渗出,仿佛天空在流血。北狄士兵们望着血月,手中的武器开始颤抖。
“不好,是惑心术!”陈副将脸色发白,“萨满巫师在动摇军心!”城墙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几名士兵突然扔下武器,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云倾月当机立断,摘下头盔狠狠砸向铜锣:“堵住耳朵!别听他念咒!”她的声音被战鼓声淹没,却让清醒的士兵们反应过来,纷纷用布条塞住耳朵。
此时,萧景珩兄长派来的密探混在北狄军中,悄悄将掺有曼陀罗花粉的烟雾弹投向赤焰车阵营。紫色烟雾升起的瞬间,驭手们瞳孔涣散,开始自相残杀。云倾月抓住时机,挥动令旗:“夜袭队,出击!”三百名披着狼皮的士兵从暗道涌出,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类似狼嚎的声响。
北狄军营彻底陷入混乱。右贤王看着自己的军队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气得将权杖砸向萨满巫师:“废物!你的妖术怎么失灵了?”话音未落,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他耳畔飞过。他抬头望去,只见云倾月站在城楼上,手中的弩弓还在微微震颤。
“右贤王,尝尝中原的机关术!”随着她的喊声,城墙内侧突然弹出数十架改良后的床弩。这些床弩经过小石头的设计,采用了复合滑轮结构,三名士兵就能操作。带着倒刺的弩箭破空而来,不仅穿透了北狄士兵的皮盾,更将试图冲锋的战马钉在地上。
图赫红着眼冲上前,却在距离城墙百步处勒住马缰。他看着护城河表面漂浮的碎磁石,突然想起那个“中原工匠”的话。“原来如此!”他嘴角勾起狞笑,从怀中掏出一袋铁砂,“既然磁石会吸引铁器,那我就让它们变成杀人的武器!”他扬手将铁砂撒向空中,风卷着铁砂扑向城墙,守城士兵们的铁制兵器瞬间被吸附,露出大片破绽。
云倾月的手臂传来一阵刺痛,她低头看去,只见原本白皙的肌肤上,被铁砂擦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正缓缓地从伤口中渗出,染红了她的衣袖。
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疼痛,目光却始终落在图赫那张得意洋洋的笑脸上。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萧景珩兄长的密信。
“燃料箱的密封处用的是牛油……”云倾月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这句话,她的目光如闪电般扫过赤焰车,心中猛地一动。
“阿砚!”云倾月转头,对着不远处的阿砚高声喊道,“取硫磺火把,瞄准赤焰车的喷火口!”
当燃烧的硫磺火把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准确地落入北狄军阵时,右贤王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他瞪大眼睛,紧盯着那些冒着蓝烟的火把,脑海中突然闪过西域工匠的警告:“赤焰车的燃料遇硫磺会剧烈燃烧……”
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右贤王脸色剧变,他声嘶力竭地大喊:“快退!”然而,他的声音被战场上的喧嚣所淹没,士兵们并没有听到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十余辆赤焰车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刹那间,火光冲天,炽热的火浪如怒涛般席卷而来,将周围的士兵无情地吞噬。熊熊烈焰中,士兵们的惨叫和哀号响彻云霄。
这突如其来的爆炸不仅摧毁了北狄军的防线,连远处的焚天弩也未能幸免。巨大的冲击力使得木质框架开始燃烧,弩箭失去了支撑,纷纷坠落。
北狄军营顿时陷入了一片混乱,士兵们惊慌失措,西处逃窜。云倾月见状,毫不犹豫地下令全线反击。城门缓缓打开,重装步兵们如钢铁洪流般涌出,他们高举着包铁盾牌,长矛如林,气势磅礴。
然而,在这紧张激烈的战场上,云倾月并没有察觉到,在战场的阴影处,一个身影正默默地注视着她。此人正是萧景珩,他戴着人皮面具,巧妙地混在北狄士兵中,手中紧握着一支特制的箭矢。箭头处,淬着见血封喉的毒药,闪烁着致命的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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