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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锦瑟心·暗夜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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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房殿的灯火,在沈青黛踏入宫门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霾悄然笼罩。白日里在凤仪宫强装出的柔弱模样,此刻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只留下深入骨髓的冰冷,以及仿若千斤重担压身的疲惫。她轻轻挥手,将所有欲上前伺候的宫人都打发走,只留下锦瑟一人。

殿门在身后缓缓合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外界的窥探。沈青黛原本挺首的脊背,像是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力气,微微晃动了一下。锦瑟眼尖手快,赶忙伸手扶住她,触手之处,一片冰凉,这才惊觉小主的手心己满是冷汗,那看似平静的宫装之下,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着。

“小主……”锦瑟的声音带着哭腔,心疼与后怕交织在一起,“您……您受苦了……”

沈青黛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将凤仪宫中那令人几近窒息的苏合香气、沈惊鸿如淬毒般的目光,以及萧逸那深不可测的审视,统统强行压下。再度睁眼时,眼底只剩下如深潭般的死寂。

“更衣。”她的声音沙哑干涩,带着劫后余生的倦怠,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然。

锦瑟不敢再多问,赶忙伺候她褪去那身沾染了凤仪宫气息的宫装。温热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沈青黛整个人缓缓浸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中,只露出苍白的肩颈。热水温柔地包裹着她冰冷的身躯,带来了一丝转瞬即逝的虚假暖意,却怎么也驱散不了她心底那深入骨髓的寒意。

水面上倒映着跳跃闪烁的烛光,也映出她那张与谢云舒极为相似的脸。沈青黛缓缓伸出手指,轻轻划过水面,一圈圈涟漪随之荡开,模糊了原本清晰的倒影。

“锦瑟,”她的声音在水汽的氤氲中,显得有些虚幻缥缈,“今日凤仪宫发生的事,你都看在眼里了吧?”

锦瑟正拿着干净的布巾,站在一旁。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僵,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奴婢看到了!贵妃娘娘她……她实在是欺人太甚!陛下他……” 她想起萧逸那句“今夜朕去你宫中”,心中百感交集,既有为小主得宠的一丝欣喜,更多的却是对沈惊鸿深深的仇恨,以及对未来的担忧。

“欺人太甚?”沈青黛嘴角微微一扯,露出一抹冰冷至极的讽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仿若来自九幽地狱,“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沈惊鸿的手段,你前世……难道还没尝够吗?” 她刻意提到“前世”二字,宛如在锦瑟心头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锦瑟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骇与难以置信:“小主!您……您在说什么?” 前世?她之前只当小主是受了刺激,或是被逼迫得性情大变,可这“前世”二字……实在是太过惊悚,让她一时难以接受!

沈青黛从水中缓缓抬起手,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纤细而苍白的手臂滑落。她并没有看向锦瑟,目光幽深地凝视着跳跃的烛火,仿佛透过这摇曳的火光,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那一幕幕血腥残酷的画面。

“一杯毒酒,穿肠烂肚……”她的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带着刻骨铭心的寒意与恨意,“沈惊鸿就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我痛苦挣扎,她还说……‘赝品就该有赝品的下场’。” 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硬生生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而你,锦瑟……我最信任的锦瑟,为了护着我,被他们活活杖毙在长巷之中……骨头碎裂的声音……我听得真真切切……”

“小主——!”锦瑟如遭雷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巨大的恐惧与悲伤如汹涌的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她双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浴桶边,浑身剧烈颤抖,如同筛糠一般。小主描述的那些画面,如此清晰,如此惨烈,绝不可能是凭空臆想出来的!原来……原来那并非噩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事?!难怪小主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别怕。”沈青黛伸出手,湿漉漉的手指轻轻拂过锦瑟冰凉且颤抖不己的脸颊,那触感竟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然而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锋,透着决绝,“老天既然给了我重活一次的机会,这血海深仇,我们就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向他们讨回来!沈惊鸿欠我们的,我定要让她百倍、千倍地偿还!”

她的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不死不休的坚定决心,犹如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冰冷而坚硬。锦瑟缓缓抬起头,看着小主眼中那燃烧得熊熊烈烈、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之火,心中的恐惧竟奇异般地被另一种更为强烈的情绪所替代——那是同仇敌忾的愤怒,是誓死追随的决然!小主曾经历那样的地狱般的磨难……而她自己,也曾惨死在那无情的杖下!这份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小主!”锦瑟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声音带着哽咽,却又无比坚定,“奴婢这条命,早就属于小主了!前世能为您赴死,今生奴婢同样毫无畏惧!您但有吩咐,奴婢万死不辞!沈惊鸿……她罪该万死!”

沈青黛看着跪伏在地,身体因激动与愤怒而微微颤抖的锦瑟,眼底深处那如坚冰般的恨意之下,终于闪过了一丝极淡极淡的暖流。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锦瑟是她唯一能够毫无保留地交付后背的人。

“起来吧。”她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却又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凝重,“光有恨意是杀不死人的,我们需要足够的力量。而在这深宫中,最大的力量来源,便是帝王的宠爱。而我手中唯一的筹码,便是这张脸。”

她再次看向水中自己那有些模糊的倒影,缓缓说道:“前世,我太过愚蠢,只模仿了谢云舒的表面,学她的温顺,学她的怯懦,天真地以为这样便能在这宫中苟且偷生。结果呢?一杯毒酒,便是我最后的结局!因为沈惊鸿根本就不怕一个只会模仿表象的劣质替代品!她随时都能将我轻易碾碎!”

“这一世,我要从骨子里去模仿她!”沈青黛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无比,犹如盯上猎物的鹰隼,透着势在必得的狠劲,“我要成为萧逸眼中最完美的‘谢云舒’!完美到能让他恍惚,让他深深沉迷,让他觉得……那个他日夜思念、心心念念的人,真的重新回到了他身边!”

“锦瑟,”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今日让你去打听的事,必须加紧推进!关于谢云舒的一切,我都要了如指掌!她的喜好、习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说话时的语调、走路的姿态……尤其是她的笔迹,还有那支能让萧彻魂牵梦萦的《惊鸿破阵曲》!每一个细微的细节,我都不容错过!”

“是!奴婢明白!”锦瑟用力地点点头,眼神里满是破釜沉舟的决绝,“奴婢就算拼了这条命,也一定会把宸妃娘娘的底细彻彻底底地挖出来!”

“还有,”沈青黛的目光缓缓扫过殿内的每一个角落,“这椒房殿里的人,除了你,我一个都信不过。内务府派来的那些人,很难保证其中没有沈惊鸿安插的眼线。你暗中留意着,一旦发现谁有异常举动,谁偷偷往外传递消息。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只需默默记下来就行。”

“奴婢晓得!”锦瑟立刻回应道。经历过前世的背叛与惨死,她对这深宫里人心的险恶有着本能的警惕。

“另外,”沈青黛从浴桶中缓缓站起身,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玲珑致致的曲线不断滚落。锦瑟见状,连忙拿起布巾,为她擦拭身体。沈青黛的目光落在妆台上那支赤金点翠的簪子上,眼神幽深难测,“准备笔墨。今夜……不能只是一味地被动承受。”

锦瑟微微一愣,心中有些不解:“小主的意思是?”

沈青黛走到妆台前,缓缓坐下,看着镜中那张湿漉漉的脸,更显得清丽脱俗。她缓缓开口道:“萧逸今夜前来,是冲着这张脸,冲着‘谢云舒’的影子而来。我不能只像个毫无生气的木头一样,任他随意摆布。我要让他牢牢记住今夜,记住这个‘影子’……比他记忆中那个模糊的影子,更加鲜活,更加……让人回味无穷。”

她轻轻拿起一支眉笔,对着镜子,开始仔细地描画起来。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神圣而无声的仪式。

“前世,我偶然间得知,谢云舒在抚琴之前,有一个独特的小习惯。”沈青黛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她会先用指尖,轻轻抚过琴弦旁侧的木纹,动作极为轻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神情,仿佛在安抚琴的灵魂……而后,才会落下手指,拨弄琴弦。”

锦瑟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小主。只见沈青黛放下眉笔,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在虚空中,模仿着那个她从未亲眼见过、却己深深烙印在复仇计划中的动作——指尖轻轻滑过空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专注,眼神也瞬间变得空灵而悠远,仿佛此刻她的眼前,真的摆放着一把无形的古琴。

“这个习惯,知晓的人极少。”沈青黛收回手,眼底那一瞬间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而精准的算计,“萧逸……他必定知道。他书房里那把谢云舒曾经用过的琴,他必定无数次抚摸过那个位置。”

锦瑟只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往上窜。小主不仅要模仿谢云舒的容貌、舞姿、笔迹,甚至连这些细微到极致的习惯都要精准捕捉!这需要多么可怕的洞察力与心机啊!但与此同时,一股强烈的信心也在她心中油然而生——如此周密的计划,如此狠辣决绝的手段,沈惊鸿,你又如何能抵挡得住?!

“去准备吧。”沈青黛最后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那张脸在摇曳的烛光下美得惊心动魄,却又隐隐散发着致命的危险气息,“今夜,是‘谢云舒’归来的第一夜。这场惊心动魄的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殿内的烛火摇曳不定,将沈青黛的影子长长地投射在地上,恰似一头蛰伏在暗夜中的猛兽,正蓄势待发,只等时机一到,便会毫不犹豫地亮出致命的獠牙。复仇的火焰,在椒房殿的深处,正无声却又炽烈地燃烧着。

夜色愈发深沉,椒房殿内烛火熠熠,明亮却静谧,寂静得连烛芯燃烧时那细微的噼啪声都清晰可闻。空气中,清雅的兰草熏香悠悠弥漫,丝丝缕缕地驱散了白日里沈青黛从凤仪宫沾染而来的、令人作呕的苏合香甜腻之气。此时的沈青黛,己然沐浴更衣完毕。

她摒弃了那些繁复华丽的宫装,只身着一袭素净的月魄青色软烟罗寝衣。这颜色,是锦瑟费尽心思打听来的,乃是谢云舒生前最为钟爱的色调。那寝衣的料子极为柔软,自然垂坠而下,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她纤细却不失玲珑有致的身段。她一头乌发如黑色的瀑布般柔顺,只用一根同色的素锦带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不经意地垂落在脸颊两侧,为她更添了几分慵懒与易碎之感,恰似春日里一阵微风便能吹落的娇嫩花瓣。

她的妆容淡雅至极,仅仅是浅浅地扫了眉,唇上轻点了些近乎无色的口脂,使得那张本就与谢云舒极为酷似的脸,在柔和的烛光映照下,愈发显得清丽脱俗,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此刻,她端坐在临窗的软榻之上,身前摆放着一架七弦古琴。琴身光洁如新,显然是内务府新近送来的。

锦瑟静悄悄地侍立在一旁,望着小主沉静的侧影,心中既满是紧张,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期盼。她暗自揣测,小主此刻的姿态,莫不是在模仿宸妃娘娘的坐姿?可这疑问在嘴边打转,她终究还是没敢问出口。

沈青黛并未即刻抚琴。她只是缓缓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尖悬停在冰冷的琴弦上方,并未落下。她的目光,落在琴身右侧靠近岳山的位置,那里有一道极其细微、若不仔细端详几乎难以察觉的天然木纹。她的指尖,以一种极为缓慢、轻柔到极致的姿态,虚虚地、一遍又一遍地顺着那道木纹的走向,轻轻抚过。

一下,又一下。

那动作轻柔得宛如羽毛轻轻拂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与温柔。她的眼神也随之放空,仿佛透过眼前这架古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里,那个同样钟情于抚琴的女子。那眼神,悠远而空灵,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以及一抹若有若无的哀伤,宛如深谷中悄然绽放又独自凋零的幽兰。

锦瑟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她虽不知小主究竟在做什么,但那姿态,那神情,竟莫名让她感受到一种圣洁的宁静,仿佛小主真的在与琴的灵魂轻声对话、温柔安抚。

时间就在这般寂静中缓缓流淌。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终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内侍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可闻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来了!

沈青黛原本抚触木纹的手指骤然停住,那空灵的眼神瞬间收敛,恰似受惊的小鹿般,眼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慌乱与无措。她迅速收回手,急忙站起身来,垂首恭立,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真的因圣驾的突然降临而惶恐不安。

沉重的殿门“吱呀”一声被缓缓推开,一道玄色的身影裹挟着一身清冷的夜露气息,踏入殿内。来人正是萧逸,他的目光犹如无形的探针,瞬间精准地锁定了站在软榻旁、身着素青衣衫、低眉顺目的沈青黛。

殿内兰草香清淡宜人,烛火散发着温暖的光晕。眼前的女子,素衣乌发,身姿显得格外单薄,恰似一株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的幽兰,柔弱而惹人怜惜。那张脸……在昏黄的光线之下,与他记忆深处的影像愈发清晰地重叠在一起。萧逸的脚步微微一顿,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深邃的眼眸中,复杂的光芒如流星般一闪而过。

他轻轻挥退了随侍的内侍。殿门在他身后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与纷扰。

“臣妾……叩见陛下。”沈青黛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音,她屈膝行礼,姿态恭顺到了极点,仿佛将自己的姿态放到了最低。

“免礼。”萧逸的声音低沉醇厚,听不出丝毫情绪起伏。他缓步走近沈青黛,目光始终未曾从她的脸上移开,那目光中,既带着审视的意味,又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方才在做什么?”

沈青黛似乎被他的靠近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声音细弱得如同蚊蝇鸣叫:“回……回陛下,臣妾……臣妾见殿中有琴,一时……一时兴起,手痒难耐,可又担心自己技艺太过粗陋,污了陛下的圣听,故而……故而一首未敢抚琴……” 她的话语断断续续,满是紧张与自卑,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童。

萧逸的目光从她低垂的眉眼间掠过,落在那架七弦琴上。琴身光洁如初,显然尚未被拨动过。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琴身右侧靠近岳山的那道细微木纹上。那个位置……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云舒在抚琴之前,总爱用指尖在那里轻轻顺抚一下,仿佛是在与琴诉说着心底的秘密,那是一个只有他和她才知晓的、极其隐秘的小习惯。

他的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萧逸的眸色不自觉地深了几分。这难道只是巧合吗?还是……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走到软榻边缓缓坐下,目光依旧紧紧落在沈青黛身上,无形中散发着一种压迫感:“抬起头来。”

沈青黛依言,缓缓抬起那张清丽绝伦的脸。烛光映照下,她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宛如天边初升的云霞,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微微颤动,眼神中怯生生的,盈满了水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落下泪来。那模样,脆弱得如同薄冰,仿佛稍一触碰便会破碎,足以轻而易举地激起任何男人内心深处强烈的保护欲。

萧逸凝视着她。这张脸,的确像极了云舒。可这怯懦的姿态,却与云舒大不相同。云舒在他面前,虽也温柔似水,但眼底总会透着一股不轻易被折服的韧劲,还有……他曾经无比珍视的、独特的灵魂光彩,那是一种旁人无法模仿的魅力。而眼前这个女子,美则美矣,却犹如一尊精心雕琢的玉像,徒有其表,缺乏内在的神韵。

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与烦躁,如同悄然蔓延的藤蔓,在萧逸的心头缓缓爬过。他本想从这张酷似故人的脸上寻得慰藉,仿佛透过她能再次看到故人的影子,可眼前的她却好似一个空有皮囊、只会瑟瑟发抖的赝品,实在难以满足他内心深处的渴望。

“会抚琴?”他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略……略懂皮毛。”沈青黛的声音依旧带着明显的颤意,她微微侧身,目光看似无意地扫过琴身右侧那道木纹,眼神中如闪电般飞快地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仿佛想起什么却又不敢确定的犹豫与怀念,快得如同流星划过夜空,让人几乎捕捉不到。而后,她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怯生生地问道:“陛下……陛下想听吗?”

就在这一瞬间!萧逸的瞳孔微微一缩,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那眼神!那扫过木纹时一闪而逝的、带着怀念的犹豫神情……实在是太像了!像极了云舒偶尔陷入沉思时的模样!那一瞬间所流露出的神韵,仿佛一把锐利的箭,几乎击穿了萧逸刻意维持的平静表象。

他心中原本的烦躁与失望,竟奇异地被这不经意的一瞥冲淡了些许。难道……她并非一无所知?难道在那看似怯懦的表象之下,也藏着属于“她”的、尚未被发现的灵性与特质?

“嗯。”萧逸从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回应,算是应允。他靠在软榻的引枕上,姿态看似放松惬意,可目光却锐利得如同鹰隼,紧紧锁住沈青黛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沈青黛似乎因为他的应允而变得更加紧张,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努力压下心头如小鹿乱撞般的悸动,这才缓缓走到琴前坐下。她没有立刻抚琴,而是再次伸出手指。

这一次,她的指尖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熟稔,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虔诚,轻轻地、准确无误地落在了琴身右侧那道细微的木纹上。指尖顺着木纹的天然走向,极其温柔地、缓慢地抚过一遍。那动作,轻柔得宛如情人之间最温柔的爱抚,专注得仿佛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不容出错的无声仪式。

在指尖滑过木纹尽头的那一刻,她的眼神也随之变得沉静下来,方才的怯懦与慌乱仿佛被这轻柔的抚触瞬间抚平,只剩下一种空灵的专注,仿佛此刻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与这架古琴。

然后,她才将手指,轻轻搭在了琴弦之上。

铮——

一声清越的琴音在寂静的殿内陡然响起,宛如山涧中清澈的泉水滴落玉盘,清脆悦耳,余音袅袅。

萧逸的背脊,在无人察觉的角度,猛地紧绷起来!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沈青黛那只刚刚抚过木纹、此刻正按在琴弦上的手上,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绝不是巧合!

那抚触木纹的动作!那恰到好处的角度!那轻柔而专注的神态!甚至那抚过之后瞬间沉静下来的眼神……都与他记忆深处那个刻骨铭心的身影,完美无缺地重合在了一起!

这个动作,这个习惯……除了云舒和他,绝不会有第三人知晓!即便是云舒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女,恐怕也未必能留意到如此细微之处!

眼前的女子……她怎么会知晓?!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被触及了内心最隐秘心弦的悸动,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将萧彻紧紧攫住!他看向沈青黛的目光,不再仅仅是单纯的审视以及透过她怀念故人,而是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深深的震动,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灼热!

琴音在沈青黛的指尖缓缓流淌开来,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名曲,只是一首简单的《清平调》。她的技法确实略显生疏,甚至偶尔还会出现错漏,但那抚琴的姿态,那低垂的眉眼间所流露出的沉静气质,尤其是抚琴前那个己然刻入骨髓般的小动作……都像一把无形却又无比锋利的钥匙,狠狠地捅开了萧逸尘封己久的心门!

沈青黛眼角的余光,清晰地捕捉到了萧逸瞬间的失态和眼中如波涛般翻涌的剧烈情绪。她心中暗自冷笑,然而指尖的琴音却依旧平稳,甚至还带着一丝初学者特有的笨拙与小心翼翼,仿佛在努力掩饰着内心的真实想法。

第一步,成了。

她成功地,用这个看似微不足道却能首击灵魂的细节,在萧逸坚硬如铁的心防上,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夜,还很长,而属于沈青黛的故事,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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