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昊仿佛看到一条康庄大道浮现在眼前。
心中长出一口气,放下书。
丹方和技能都有了。
但要如何展露自己的能力,获得炼丹的资格?
他一个外门药渣,被视为死人丢弃的存在,如何说服宗门?
如何接触到炼丹所需的药材、丹炉?
巨大的困境,横亘在他面前。
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挑战,才刚刚拉开帷幕。
……
冯昊走出木屋,雨后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反而显得异常清新。
他仰头看向木屋,张福晟的身影映入眼帘,正忙着收拾东西。
看到他走近,张福晟手上的动作没停,头也不抬地说:
“我要开始炼丹了。
你若无事,便先在我这里待着。
只是我这丹房简陋,你莫要乱碰东西,扰了我炼丹。”
冯昊听了顿时心中一慌,急步上前。
“张大哥,”
他声音压低,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急切:
“我想……我想留下来给你打下手!”
张福晟手上一顿,诧异地望向冯昊。
“打下手?”
他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目光锐利得像在审视一个异想天开的傻子。
想起冯昊刚出来的房间,张福晟恍然大悟,语气带着一丝嘲讽:
“你不会以为看了几眼《炼丹启蒙》,就以为自己能帮忙了吧?”
冯昊心头一沉,却没退缩。
“我不怕辛苦!”他声音提高了些,急切地说:
“我可以做些杂活,比如烧火,或者处理药材。
这些事情我上手很快的!”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拼命推销自己。
张福晟沉默了。
他本想首接拒绝,觉得这小子大概是被万人坑吓傻了。
可看着冯昊眼中那股近乎绝望的渴求,拒绝的话卡在喉咙。
也许,这只是这可怜人最后的挣扎,等他撞了壁,自然会死心。
“好吧。”他最终开口,“不过,丑话说在前面。
若是你帮不上忙,我便会立刻赶你走。
到时,你莫要怪我无情。”
冯昊神色大喜,忙不迭点头。
“张大哥放心!”
他用力拍着胸脯保证道:
“若是我真帮不上忙,我自己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巨大的喜悦冲散了恐惧,他真诚而用力地回应。
张福晟不再多言,转身走进了旁边那间专门用作炼丹的偏房。
偏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
正中摆放着尊一尺多高的青铜丹炉,下方是特制的引火石槽。
西周的木架上,则分门别类地摆放着各种或干枯或新鲜的药草,散发着浓淡不一的药香。
张福晟熟练地从架子上取下几味药材,便开始指挥冯昊处理。
出乎张福晟意料,冯昊动作虽不快,却透着一股惊人的老练。
药材处理得恰到好处,就连一些细微的注意事项,
张福晟没开口,他也做得滴水不漏。
这完全不像个新手!
张福晟心中巨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冯昊身上,暗自决定要好好考校一番。
张福晟接过处理好的药材,指挥冯昊点燃丹炉下方的柴火。
橘红色的火焰很快升腾而起,舔舐着青铜炉底。
张福晟按特定顺序将药材投入炉中,炉内传来细微的噼啪声。
这是凡俗丹药,普通柴火便足够。
张福晟不动声色地将火候控制的任务交给了冯昊。
时间缓缓流逝。
冯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双眼紧盯着炉火,神情专注。
张福晟的心也提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炉内药力正在发生奇妙变化。
冯昊有条不紊地添柴,控制着火焰的强弱。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
一股淡淡药香从丹炉缝隙飘出。
“好了!”张福晟猛地抓住炉盖向上一抬,“起!”
炉盖飞起,几枚龙眼大小、色泽圆润的丹药从中滚落,掉进他事先准备好的木盒。
九枚丹药,枚枚,散发着令人心安的清香。
“中品!”张福晟声音嘶哑,难以置信地看着木盒里的成果。
“竟然全是中品六味补精丸!”
他自己炼制,十炉都难得炼制出中品。
就算出了,一炉之中通常能出那么一两枚己是运气。
可这次……全是!
这简首是如有神助。
他猛地看向冯昊,心中翻江倒海。
这小子,难道真有炼丹天赋?
一个从万人坑爬出来的药渣,怎么可能?
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将他留下。
这天赋,若能为己所用,将来……
张福晟眼中闪过算计的光芒。
冯昊站在一旁,心却悬着。
在他看来,刚才的配药略显粗糙。
若由他来主导,辅以自己现在的经验,品质至少还能再上一个台阶。
甚至可能炼出上品、极品。
现在只是中品,是不是搞砸了?
张福晟会不会觉得他没用,把他赶走?
冯昊心乱如麻,生怕下一刻就被扫地出门。
就在两人心思各异,气氛微妙时。
屋外传来一道清冷悦耳的女声:
“张师弟,可在?”
冯昊心中一动。
这声音……他下意识看向系统面板。
欲那一栏的数值,听到这声音的瞬间,从0点跳到了3点!
张福晟听到声音,脸色微变,立刻回应:“秦师姐!我在!”
他带着冯昊快步走出丹房,脸上堆起笑容:
“师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木屋门口,立着一位身着淡粉内门弟子服的女子。
她身姿窈窕,容貌秀美,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拒人千里的清冷。
正是本座山头几位师姐之一——秦妙烟。
炼气八层的修为,站在那里不动,也压得人喘不过气。
“来看看你。”
她的目光在张福晟身上一扫,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听说你最近炼丹术又有精进?”
张福晟干笑一声:
“今日运气不错,炼出了一炉中品的六味补精丸。”
他将木盒递过去。
秦妙烟接过木盒,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哦?全是中品?”
她拿起一枚丹药,仔细端详片刻,这才点头:
“看来你在炼丹一道上,确实有些天赋。”
她的目光扫过丹房,落在了冯昊身上。
“这位是?”
张福晟忙不迭介绍:
“哦,这是冯昊,与我同批弟子。
失足掉进万人坑,今日雨水一浇,侥幸活了下来。
他想跟我学炼丹,今日这丹药就是他帮我炼制的。”
“冯昊?”秦妙烟黛眉微蹙,打量着冯昊。
“从万人坑爬出来的药渣? 想来学炼丹?”
她声音虽淡,却让冯昊感到一股彻骨寒意。
“我记得入门时,外门弟子都筛查过资质。
有炼丹天赋的,应该分去丹院了。”
张福晟心头一紧,生怕她看出破绽,忙解释:
“师姐明鉴,冯师弟他……他也是最近才对炼丹感兴趣。
方才我炼丹,他就在一旁帮忙,许是生死之间……开了窍?”
这个解释连他自己都觉得牵强。
秦妙烟不置可否,缓步走到冯昊面前。
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袭来,冯昊心跳莫名加速。
系统面板上,欲那一栏的数值再次开始缓缓增长。
这女人……绝对有古怪。
“伸出手。”秦妙烟命令道。
冯昊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敢违逆,依言伸出手。
秦妙烟伸出两根如玉般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
一股冰凉灵力瞬间钻入经脉,在他体内游走。
冯昊心提到了嗓子眼,那股灵力在他经脉中清晰流淌。
秦妙烟静静看着他,目光如刀,仿佛要将他看穿。
那沉默如同粘稠的墨汁,沉甸甸地压在冯昊的心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的身体……”秦妙烟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一种奇异的审度。
“异乎寻常的健康。
精元稳固,气脉顺畅,念力浑厚……
这与被汲取殆尽的药渣,判若云泥。
甚至……比一般未受采补的弟子,还要凝练几分?”
这微妙的差距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
她眼中最后一丝困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看到珍稀材料的炽热光芒。
冯昊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
糟了!
要暴露了!
他强作镇定,脸上露出茫然和后怕。
“我……我也不知道。”
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仿佛想起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醒来就在尸坑里,周围全是……死人。
我吓坏了,拼命往上爬……或许,
或许是生死之间,激发了什么潜能?”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演更逼真。
完了!她发现了!
这根本不是死而复生能解释的状态!
然而,就在冯昊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当场擒拿或格杀时。
秦妙烟的脸庞上却浮现出一抹……近乎妖冶的笑容。
那笑容极淡,却又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异魅力。
“生死之间,激发潜能?”
她轻声复述着冯昊那苍白的借口。
语调如同羽毛拂过耳畔,却让冯昊通体生寒,欲望值增速加快。
“这解释,倒也……有趣。”
她的目光如同最粘稠的蛛丝,牢牢锁在冯昊身上。
似乎穿透了他的皮囊,贪婪地扫视着他体内那不该存在的蓬勃的生命本源。
脑海中那个疯狂的念头愈发清晰:
“这等死而复生却精气神前所未有的完满,甚至天赋乍现的人,绝非侥幸!
他身上必然蕴藏着惊世的气运或机缘!
这股磅礴的力量,若能尽数转为己用……
自己停滞许久的修为瓶颈,必将应声而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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