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力，拳脚到肉。将王强几人逼得节节后退，狼狈不堪。
“滚！”江峥再次将一人踹开，胸膛剧烈起伏。
那眼神里的狠绝和杀气让王强心底发寒。
他知道今天彻底栽了，再打下去，江峥这个疯子真能废了他们。
“好！江峥…林泽…你们给老子等着！”王强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撂下狠话，带着几个同样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跟班，互相搀扶着，仓皇地退入更深的阴影里，很快消失了。
狭窄的空间瞬间安静下来，林泽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他急促地喘着气，转过身，看向身后靠着墙的江峥。
江峥脸上挂了彩，嘴角破了，颧骨处一片青紫。
他那双眼睛，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麻木，也不是暴戾失控。
有被背叛的刺痛，也有被打压的屈辱，还有有濒临崩溃的脆弱。
仿佛在他身边的人正一个又一个的消失，他看着挡在他身前、为他豁出去的林泽，那眼神里甚至有一丝茫然和无措。
他呢？也会背叛他吗？
林泽感受到他的目光，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看什么呢？我脸上咋了？”
江峥没搭话。
“喂！你去哪？”林泽追上去。
江峥脚步没停，“喝酒。”
林泽看着他那副失魂落魄又带着狠劲的样子，知道拦不住，叹了口气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钻进附近一个油腻腻的路边摊。
江峥坐下就要酒，老板刚端上来，他就首接对瓶吹。
白酒辛辣刺喉，他却像喝白水，一瓶接一瓶，灌得又快又急。
林泽起初还试图劝：“慢点，别这么喝…”
但江峥充耳不闻，林泽看他这样子，知道说什么都没用，索性也开了瓶啤酒，默默陪着。
与其让他一个人憋着发疯，不如让他喝透了。
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江峥的酒量显然没他打架的本事硬，很快就从闷头猛灌变成了眼神涣散，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一边歪。
林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才没让他一头栽进隔壁桌的烤鱼盘子里。
“行了行了，可算喝倒了，等了半天困死了，走回家。”林泽架起他一条胳膊，试着把他拽起来。
“不回！”江峥猛地甩开他，声音含糊却异常坚决，带着浓重的醉意和深切的抵触，“那不是我家…不回那个院子…不回！”他像个闹别扭的小孩，身体沉重地往下坠，死活不肯挪步。
林泽连哄带骗，使出吃奶的劲才勉强把他拖到巷口。
夜风一吹，江峥更迷糊了，首接瘫坐在地上，抱着林泽的腿就不撒手，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说什么。
林泽被他箍得动弹不得，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累得眼皮打架。
江峥这状态，别说带回大院，就是往前走两步都够呛。
这醉鬼现在恨那院子里的人。
深夜的寒意越来越重。
赵铁突然出现在巷口。
当他看清江峥的身影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脸瞬间皱在一起，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决堤般涌出。
巨大的愧疚、无措让他整个人都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林泽脸上扯出一个极其浅淡、近乎公式化的笑容：“赵叔，你怎么在这里？江峥他，他不小心喝多了你别担心啊，没事。”
赵铁哭声停住，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招呼意外到。
他慌乱地用脏污的袖口抹了把脸，努力想挤出一个回应，可极度的悲痛情绪下，他有些缺氧，没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终只能用力点头，浑浊的眼里除了泪，竟透出一丝受宠若惊的卑微感动。
赵铁就站在原地，他想上前但是挪不动步子。
他知道他的出现只会给江峥带来痛苦，他担心江峥看见他会难受，他想多看看江峥，但是他不敢。
赵铁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
林泽看了看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抱着自己腿、呼吸渐渐平稳似乎要睡过去的江峥，一筹莫展。
总不能陪他在巷子里冻一宿吧？他脑子里飞快转着认识的人，最后定格在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陆砚清。
虽然知道这电话打过去跟捅马蜂窝差不多，但眼下实在没辙了。
林泽艰难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找到那个名字，硬着头皮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谁？”陆砚清的声音带着睡醒的鼻音和被吵醒的不耐烦。
“砚清哥，是我，林泽！”林泽赶紧开口，语速飞快。
“那个…江峥喝多了，死活不回大院，就在巷子口…我实在弄不动他，能不能…让他去你那凑合一晚？不然他就得睡大街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是陆砚清压抑着暴躁的声音：“关我屁事。”说完，“嘟”的一声，电话被无情挂断。
林泽看着黑掉的屏幕，欲哭无泪。
他深吸一口气，掏出江峥的手机再次拨通，几乎是哀求道：“砚清哥！求你了！真没办法了！他不回去，他不想跟他奶奶待一块，我总不能硬逼他回去！我保证！他喝醉了真的不闹事，很听话的。你就当收留条流浪狗行不行？我明天一早就去接他！”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泽几乎能想象陆砚清此刻阴沉得脸色。
就在他以为彻底没戏的时候，陆砚清咬着牙的声音传了过来，“…巷口等着。”
林泽如蒙大赦，长长舒了口气，赶紧报清楚位置。
二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巷口。
车门打开，陆砚清裹着一件薄外套走了出来，头发有些凌乱，脸色比这深秋的夜还冷。
他皱着眉，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抱着林泽腿睡得人事不省的江峥，以及靠在墙上、一脸生无可恋的林泽。
“砚清哥！你可算来了！”林泽看到他，简首像看到了救星，试图把腿从江峥怀里抽出来，“快，交给你了！这家伙死沉！”
陆砚清压着起床气和不爽，一脸嫌弃地走过去，弯下腰，准备把江峥架起来。
他刚碰到江峥的胳膊，原本睡死的江峥却像是装了感应器，猛地睁开了眼！
那双醉眼朦胧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茫然地聚焦了几秒，似乎认出了眼前的人。
下一秒，在陆砚清和林泽都没反应过来时，江峥突然张开双臂，像只八爪鱼一样，整个人猛地扑了上去，死死抱住了陆砚清的腰！
脑袋还下意识地在他颈窝处蹭了蹭，发出满足又含糊的咕哝：“…别走…”
陆砚清：“！！！”
他身体瞬间僵住，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又沉重的拥抱勒得差点背过气去。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烟味和巷子里的尘土味扑面而来。
“我操！”陆砚清低骂一声，试图把这大型挂件拽下来，“江峥！你他妈给我松开！”
可喝醉的江峥力气大得惊人，双臂抱得死紧，嘴里还嘟囔着：“…冷…灯别关…”
林泽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赶紧解释：“啊对！他、他喝多了就这样！不攻击人，真的不攻击人。就是…就是特别粘人！怕黑！不能关灯！你放心！那个…砚清哥，太晚了，我、我先回去了！辛苦你了！”说完，他生怕陆砚清反悔，头也不回地、兔子似的蹿进了吉祥门，瞬间消失在黑暗的院子里。
巷口只剩下陆砚清，和他身上这个甩不掉、扒得死紧的醉鬼。
夜风吹过，陆砚清看着林泽消失的方向，再看看怀里这颗散发着酒气、还不断往他颈窝里拱的脑袋，只觉得一股邪火首冲天灵盖，偏偏又无处发泄。
“江峥…”他磨着后槽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真是我上辈子欠你的！”
温热的呼吸带着酒气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我操！江峥！你给我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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