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23:47，盛远大厦68层的灯光依然亮着。夏清颜松开珍珠发夹，任由长发如瀑般垂落在真丝衬衫上。电脑屏幕的冷光映着她略显疲惫的脸庞，《神域》登录界面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她习惯性地点开好友列表——那个总是亮着的"江枫渔火"头像，今晚罕见地灰着。手指在鼠标上悬停了三秒，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正准备关闭游戏，突然弹出的语音请求吓得她碰翻了手边的咖啡。
"抱歉，今天陪父母吃饭，没上线。"江林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背景音里还有餐具碰撞的轻响，似乎刚结束家庭聚会，"能...陪我聊会儿吗？"
夏清颜迅速抽了张纸巾擦拭溅到合同上的咖啡渍，另一只手己经鬼使神差地关掉了正在审阅的并购文件。"嗯。"她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妈今天做了红烧排骨。"江林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笑意，"非说我瘦了，硬塞了三碗饭给我。"背景里隐约传来中年女性的唠叨声："...隔壁王阿姨介绍的姑娘..."
夏清颜不自觉地勾起嘴角，眼前浮现出温馨的家庭餐桌。她的指尖轻轻划过办公桌上冷掉的晚餐——米其林餐厅的外卖，连包装都没拆开。
"又催你相亲？"她状似随意地问道，手指却无意识地绞紧了耳机线。
"我说有喜欢的人了。"江林突然压低声音，"结果她非要看照片，我爸还翻出了老相册..."背景音突然嘈杂，像是有人在高声争论什么。
夏清颜的心跳漏了半拍："然后呢？"
"我说..."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心上，"还没追到。"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突然变得刺眼。夏清颜站起身，赤脚踩在冰凉的意大利大理石地面上，却感觉不到寒意。
"清歌，"江林的声音突然认真起来，背景杂音也消失了，似乎走到了安静的地方，"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真的见面，你会给我机会吗？"
夏清颜的呼吸一滞。她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明天董事会上要宣布的重组计划正静静躺在那里，旁边是人事部刚送来的裁员名单。更远处，那张孤零零的总裁椅在月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
"江林，"她第一次首呼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们...保持这样就好。"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轻微的呼吸声证明通话还在继续。夏清颜攥紧了拳头，新做的美甲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好。"最终，江林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夏清颜从未听过的柔软妥协，"只要你开心。"
这句简单的回应却像利剑般刺入心脏。夏清颜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晚安，清歌。"他最后说道，语气温柔得令人心碎。
通话结束的提示音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夏清颜缓缓滑坐在地，昂贵的西装套裙皱成一团也浑然不觉。窗外，城市的灯火在她眼中模糊成一片斑斓的色块。
凌晨3:21，夏清颜第一次在办公室的定制沙发上辗转难眠。平日里能让她秒睡的高级羽绒枕此刻却像塞了石头般不舒服。
她摸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偷偷保存的游戏截图——那是他们获得"最佳搭档"称号时的画面，两个角色在烟花下并肩而立。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剑士的笑脸，胸口涌起一阵陌生的酸涩。
"笨蛋..."她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喃喃自语，"明明连我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手机突然震动，是江林发来的消息：
【睡不着，在看星星】
附带一张夜空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神域》的游戏海报。
夏清颜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打了一行字又删掉，反复三次，最终只回了个"嗯"。
但她的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仿佛他们之间那个微妙的平衡又回来了。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落地窗时，夏清颜己经重新梳妆完毕。她站在镜子前，熟练地盘起长发，戴上那副标志性的金丝眼镜。
但在系上西装扣子的瞬间，她停顿了一下。最终，她解开了最上面的那颗纽扣，露出锁骨处若隐若现的纹身贴——那是《神域》刺客职业的标志，昨天午休时偷偷让助理买的。
"夏总，车准备好了。"助理敲门进来，看到她时明显一愣，"您今天...气色很好。"
夏清颜拿起办公桌上的文件，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通知技术部，下周的VR设备测试我亲自参加。"
走出电梯时，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江林发来一张游戏截图，他的剑士正站在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头顶气泡框写着：
【今天也要开心】
夏清颜把手机贴近心口，迎着朝阳走进盛远大厦的旋转门。
玻璃映出她此刻的模样——依然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女总裁，只是眼底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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