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雨终于弯腰钻进车里，带进一阵潮湿的冷空气。
她小心翼翼地坐在真皮座椅边缘，生怕弄湿了座位。
江见月递过一条干毛巾。
周小雨快速的擦拭着黄色的头发。
车驶过雨幕中的城市，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
“你住哪？”江见月问。
周小雨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一处老旧的居民区。
周小雨解释道：“那是我姑姑家……我妈住院后，我……”
江见月静静听着，目光落在周小雨的手指上。
那双手上有几处细小的伤痕，像是长期做家务留下的痕迹。
“你妈妈得的什么病，很严重么……”
两个人聊着，距离并不远，很快到了周小雨说的那个小区。
车速逐渐放慢，这时，雨也小了很多。
突然，透过车窗，江见月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依旧穿着简单利落的白色衬衣，打着一把黑色的雨伞。
白色的衬衣己经被雨水打湿了大半，她正在行色匆匆的往前走着，江见月急忙对司机说：“停车。”
司机停好车子之后，江见月却己经看不见黎厌的踪影了，她喃喃自语：“也许……是我看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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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终于见了林晚。
沈昭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香烟，灰白的烟雾在空气中缓慢缭绕。
她冷冷地注视着对面的林晚，目光像刀锋一样一寸寸刮过这个女人的脸——
二十年了，她依然美丽，依然从容，仿佛岁月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狼狈的痕迹。
“前天晚上，我和江见月彻夜详谈。”沈昭缓缓开口，嗓音低哑，“我把她好奇的事情，都给她说了。”
林晚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她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仿佛沈昭的话不过是无关紧要的闲聊。
林晚在佯装镇定，沈昭一眼就看出来了，只不过没有戳穿她罢了。
“比如，你是怎么抛弃她的。”沈昭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比如，你是如何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生下她，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林晚拿着茶杯的手，开始不停地抖，她只得把茶杯放回去。
沈昭冷笑，从随身的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泛黄的纸，甩在林晚面前。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茶几上，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放弃治疗同意书》，签署日期是江见月一岁那年，重症肺炎住院的第三天。
“我给她说，你趁她高烧昏迷，签了这个。”沈昭的声音像是寒冬一样。
林晚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待她看清楚上面的字之后，林晚猛地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你竟然伪造！” 她的声音颤抖，带着压抑的愤怒和痛苦，“我根本没有抛弃江见月！”
沈昭微微愣住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晚——
不再是那个优雅从容的贵妇，而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母亲。
“当时，她还不叫这个名字……她叫涵涵。”
林晚的声音哽咽，像是从记忆深处硬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她才刚满周岁……她发了高烧，医生说是急性脑膜炎，治好的希望很小……”
她的眼泪终于滚落，砸在地板上，像是砸碎了二十年的沉默。
“我跪下来求医生救她，我说，不管花多少钱，不管要我付出什么，只要她能活下来……”
沈昭盯着林晚，试图从她的表情里找出一丝谎言的痕迹，可是没有——
只有彻骨的痛苦，像是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记忆的血肉。
“可医生摇了摇头，说……她可能撑不过今晚。”
林晚的嗓音嘶哑，“我听完这句话，首接晕了过去。”
沈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她忽然想起当年医院走廊上，那个瘫倒在地的女人——
“等我醒来的时候，医生告诉我……涵涵己经……”
林晚说不下去了，她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他们说，孩子走得很安静，没有痛苦……”
沈昭的呼吸凝滞了一瞬。
“可是——” 林晚猛地抬头，泪水冲刷着她的脸，“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她己经成了‘江见月’！她竟然被你收养，改了名字，而你——” 她指向沈昭，“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你有没有让她受苦？你是不是把对我的恨，都报复在孩子的身上？你知道吗！你这样做……”
沈昭看着林晚几近崩溃的样子，红唇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她优雅地整理了下裙摆，重新坐回沙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现在的表情，真是精彩。”
她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同情和可怜，只有愉悦，“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
林晚不可置信的看着沈昭：“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昭轻笑，从包里慢条斯理地抽出一支烟点燃。
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冰冷得可怕：“我就是要让你的亲生女儿，在恨你的人手中养大，然后，把这些恨都注入她的体内，看着她恨你入骨。"
林晚浑身发抖，扶着茶几才勉强站稳：“你……你错怪我了，你听我解释……当年……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那并不是抛弃你，我……”
沈昭不等她说完，突然倾身向前，指甲掐进林晚的下巴：“我不想听你辩解，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说？刚和我分手，转头就投入一个男人的怀抱，这就是你说的不是抛弃我？”
沈昭猛地推开她，声音嘶哑：“你觉得，此刻的我，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个字么？”
林晚踉跄着后退几步，后背重重撞在落地窗上。
“不是这样的……”
林晚的声音支离破碎，“当年……”
沈昭冷笑着打断：“当年，是你迫不及待的爬上江家的床，两家联姻好巩固你们家商界的地位。”
“我也是没有办法的！”林晚突然嘶吼出声，泪水夺眶而出，“我难道不痛苦吗？你以为我比你好过吗？”
沈昭依旧端坐在沙发上，一脸的戏谑，定睛看着林晚，内心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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