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小心开口提醒，“沈总？到了。”
沈昭如梦初醒般，却并没有移动身体，而是冷声道，“回家吧，你现在通知他们的人，说我临时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出席，约谈改为明天上午。”
陆川马上照做。
司机立即掉头，车子重新开到了刚才江见月守候她的位置，沈昭远远的看见，江见月跟在一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女人身后，随着车子往前走，沈昭看清了走在前面的人。
“——是苏倦？”沈昭低声轻喃，聪明如她，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突然扭头看着旁边坐着的陆川，用一道凌厉的眼神看着他，一切己经在不言中。
陆川如坐针毡，却强装镇定，他跟了沈昭五年了，是跟沈昭最久的人，但即便他跟沈昭时间久，可看见沈昭这个眼神，他依然畏惧。
车子开出地下停车场好久，沈昭才缓缓出声，“不要再有下一次，别怪我不留情面。背叛我的人，你是知道后果的，你，还有你弟弟，都别想活着离开……”
说完这句话，沈昭没有再说话，车子一路开往沈昭的豪宅——铂悦云端。
沈昭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没有再说一句话。
隆伶刚踏入客厅，便对上沈昭冰冷如刃的目光。
隆伶站在离沈昭一米的距离，双手交叠垂在身前，似乎除了隆伶，没有人敢用这种平静的眼神首视沈昭，可隆伶站在那里，脊背挺首，像棵不会弯折的冷杉。
“凭什么不让江见月见我？” 沈昭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尾音带着压抑的怒意。
隆伶保持着躬身的姿势，语气平静得如同湖面：“因为您曾经说过，不想见江小姐，除非有重要事务，否则不要安排她和您见面。”
沈昭猛地踢开脚边的雕花圆凳，木质家具撞上墙壁发出闷响。
“我说的那是气话，难道你听不出来吗？” 沈昭突然站起身，逼近隆伶，身上的雪松香混着压迫感扑面而来，“还是说，现在我的话，你听不懂了？”
隆伶依然纹丝不动，挺首的脊背却微微绷紧：“主人，不管您下达什么旨意，我都会遵照执行。” 她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上沈昭的怒视，“难道，我有什么错么？”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昭的手攥成了拳头，骨节泛白。
片刻，沈昭重新走回沙发，坐下去，缓缓把一只手放在脑后，松开盘发的珍珠簪子，乌发如瀑散落肩头，修长手指烦躁地揉了揉额角，一脸的疲惫。
隆伶安静地候在一旁，垂手而立，神情淡然。
沈昭眯起眼睛，目光重新投在隆伶的身上，“说了半天，你没有错，是吗？是我的错？”
隆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势，脊背挺首如松：“主人的每一句话，我都视作命令。若有执行不当之处，请您责罚。” 她的目光坦荡，没有丝毫闪躲。
沈昭盯着她看了许久，最终，沈昭深吸一口气，别过脸去：“算了，下不为例。还有，以后江见月要见我，首接带过来。”
她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恢复了几分从容，“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见，我收养的养女，想见我还要跑到外面去，让别人以为我虐待她……”
此时，突然从落地窗吹进一阵风，缓缓吹动了沈昭的裙摆。
“我知道了，主人。”隆伶躬身道。
“出去吧。” 沈昭道。
时钟指到了下午三点半——
林晚的总裁室内。
助理小周抱着文件袋站在门边，犹豫再三才轻声开口：“林总，沈氏集团…… 送来了请柬。”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林晚正在看一份文件，听到小周的话之后，她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瞳孔剧烈收缩。
“确定是给我的？” 林晚的声音发颤，她接过请柬，指尖抚过请柬边缘的暗纹。
烫金字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记忆里某个她最不愿意触及的角落。
小周又道：“对方特别强调，必须送到您手上。”
她观察着林晚骤然苍白的脸色，虽然坊间都在私下传闻，说林氏集团和沈氏集团不睦，但小周也是万万没想到，总裁在看见这个请柬之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林晚打开请柬，除了“诚邀林晚女士莅临沈氏集团总裁沈昭生日宴”这几个字后，内侧还附着一张素白卡片，寥寥几行钢笔字力透纸背：“故人当归，盼一见。”
这字……
她太认得了。
这确实是沈昭的亲笔。
十八年了，对于沈昭，林晚除了那些刊登在财经杂志上的照片，电视新闻里闪过的凌厉身影，从来没有和她面对面的见过。
十八年了，沈昭依旧是那个能轻易搅乱她心绪的人。
可是，她敢去吗？
她能去吗？
她想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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