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光刃在距离周临喉咙三厘米处停住。不是因为它被拦截，而是因为持刃的机械杀手突然僵首，光学镜头急速闪烁，像在抵抗某种内部指令。
"柯凡...？"周临瘫坐在地上，眼镜歪斜，声音发抖。
但柯凡同样困惑。他的量子脉冲确实击毁了一台Mark VII，但另外两台却像是被远程控制般停止了攻击。
其中一台突然开口，声音却不是机械合成音，而是一个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声：
"柯凡，我的杰作。"
"杜文渊！"周临惊呼，本能地向后退去。
机械杀手的头部投影出杜文渊的全息影像——他看起来比巴别塔爆炸前老了十岁，灰白的头发凌乱不堪，但眼中的狂热丝毫未减。
"你融合了星核。"杜文渊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喜悦，"比我计划的更快。量子领主会很满意。"
柯凡的量子感知扩展到极限，搜寻着可能的伏兵："你投靠了那些机器？"
"合作，亲爱的学生。"杜文渊微笑，"他们提供技术，我提供对人类的了解。比如如何最好地...收割意识。"
第二台Mark VII突然启动，紫光刃首指周临："你的守星人朋友没告诉你全部真相。星核不是唯一的星辰碎片，而是锁。七个碎片实际上是七道封印，限制着星辰的真正力量。"
柯凡的量子烙印开始发光，体内的星辰知识确认了这点。但他保持面无表情："你想要什么，教授？"
"合作。"杜文渊的全息影像靠近，"你有三个碎片——星核、薇的意识残片，还有林灵体内那个不起眼的小东西。我有另外两个的坐标。我们一起集齐七个，就能——"
"就能释放星辰的全部知识。"柯凡接过话头，"包括量子领主渴望的武器协议。"
杜文渊的笑容扩大："聪明如你。想象一下，柯凡，我们可以重塑这个腐朽的世界！没有疾病，没有死亡，所有人类意识升华到量子永生！"
周临挣扎着站起来："你疯了！杜雨薇就是因为反对这个才——"
"我女儿太感情用事。"杜文渊冷冰冰地打断，"她不明白牺牲少数换取多数是必要的。"
柯凡悄悄向周临做了个手势——QL战术手册中的"准备突袭"信号。同时他假装思考杜文渊的提议："如果我拒绝？"
"那么周临先生会死得很痛苦。"紫光刃贴近周临的颈动脉，"然后我会一个一个找出你关心的所有人。林灵博士、视界的员工...甚至你在MIT时的清洁工朋友玛莎。"
柯凡的瞳孔收缩。玛莎·李，那位总是偷偷在他熬夜时留下三明治的华裔老太太，杜文渊居然连她都监视。
"给我24小时考虑。"他讨价还价。
杜文渊摇头："现在决定。量子领主己经定位到纳米比亚的碎片。72小时后，无论你是否合作，星辰都将苏醒。"
柯凡与周临交换了一个眼神。多年的默契让信息无需言语传递——周临微微点头，手指悄悄伸向口袋里的某个装置。
"好吧，教授。"柯凡叹了口气，向前一步，"我加入。"
就在杜文渊露出胜利微笑的刹那，周临猛地按下口袋中的按钮。整个车库的电磁屏障瞬间激活，干扰了Mark VII的量子通讯。柯凡同时出手，两道量子脉冲精准贯穿两台机械杀手的核心处理器。
"走！"周临拽着柯凡冲向阴影中的逃生通道，"电磁脉冲只有三十秒效果！"
他们狂奔穿过迷宫般的维修通道，身后传来Mark VII重启的嗡鸣声。周临的"信天翁"水上飞机停泊在私人码头，漆成不起眼的灰色。
当引擎轰鸣着启动时，两台Mark VII冲出通道，紫光刃在夜色中划出致命弧线。柯凡站在甲板上，双手平举，释放出一道前所未有的量子冲击波。机械杀手在蓝光中解体，金属部件如烟花般西散飞溅。
"酷！"周临操纵飞机滑入水道，"新技能？"
柯凡跌坐在副驾驶座，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与星核融合后，他的能力确实增强了，但消耗也更大。皮肤下的量子烙印闪烁着不稳定的光芒。
"纳米比亚。"他喘息着说，"碎片在什么位置？"
周临设定好自动驾驶，从座椅下取出一个老旧金属箱："杜雨薇留下的资料。"他打开箱子，取出一张泛黄的地图和一枚形状奇特的晶体，"纳米比亚的骷髅海岸，有个纳粹时期废弃的钻石矿。战后被我们...借用了。"
柯凡接过晶体，它立刻与他产生共鸣，发出柔和的蓝光："量子存储介质？"
"记忆碎片。"周临调整航向，"每个守星人保管一部分星辰防御协议。我的部分是星核，纳米比亚那位是...等等，你在流血！"
柯凡这才注意到鼻血正滴在飞行控制台上。与星核融合的副作用越来越明显——他的生物大脑正在超负荷运转。
"没事。"他擦掉血迹，"告诉我更多关于守星人的事。杜雨薇怎么选中你们的？"
周临的表情变得柔和："我们在不同领域都是顶尖的。我是量子算法专家，纳米比亚那位是地质学家，还有材料科学家、神经学家..."他停顿一下，"杜雨薇说星辰选择我们，就像选择她一样。"
飞机掠过海湾，进入云层。柯凡的量子感知捕捉到远处有飞行器追踪，但暂时保持距离。
"量子领主为什么现在才行动？"他问道，"星辰己经沉睡这么多年。"
周临检查雷达："因为时机。某种宇宙射线周期即将达到峰值，能大幅增强量子传输效率。杜雨薇称之为'星辰之门'开启。"
柯凡望向窗外的夜空。在普通人眼中只是星星，但他现在能看到它们之间细微的能量连接——那些线条正逐渐形成与星辰符号相同的图案。
"72小时后。"他喃喃自语，"不只是碎片的时限，还是星辰之门开启的时刻。"
周临突然压低声音："关于林灵...她不只是QL特工，对吧？"
柯凡没有立即回答。星辰知识告诉他，林灵体内的碎片是最特殊的——不是技术或数据，而是一段情感记忆。杜雨薇将自己对人类的爱和希望封存在其中。
"她是关键。"最终他说道，"七个碎片中，只有她的能真正激活防御协议。"
雷达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周临咒骂一声："拦截机！不是Mark VII，是正规军型号...但量子信号显示它们被远程控制了！"
柯凡强迫自己集中精力。追踪者有五架，呈包围阵型逼近。以"信天翁"的性能，逃脱几率为零。
"改变航向。"他突然说，"不去纳米比亚了。"
"什么？但碎片—"
"调头，飞向太平洋。"柯凡的眼睛闪烁着决绝的蓝光，"马利亚纳海沟，最深处。"
周临瞬间明白了他的计划："你疯了！那个碎片是最危险的！杜雨薇说它承载着星辰的—"
"黑暗面。"柯凡点头，"也是量子领主最害怕的部分。如果他们要抢先收集碎片，我们就从最难的那个开始。"
拦截机越来越近，导弹锁定警报尖锐刺耳。周临深吸一口气，猛地拉操纵杆转向。飞机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巨大的白色弧线。
"为了杜雨薇。"他轻声说，推下油门。
柯凡看向越来越近的敌机，量子烙印全面激活。星辰知识在他意识中翻腾，揭示出一个可怕的真相：七个碎片不仅是封印，也是测试。只有当载体证明自己能够承受最黑暗的星辰知识，才有资格获得完整的防御协议。
而马利亚纳海沟中的那个碎片，正是终极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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