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阙眼睛发首望着地上物
“羽毛?”
他一阵难受不得己吐出的竟是西片羽毛。
每片羽毛大小过人手掌,颜色黝黑色泽奇佳似有流彩。
司平县围着他渡步:“不对.......不对,你此前说你是怎么到城外的?”
“被一只嘴里长眼睛的怪鸟抓走的。”
司平县下巴下坠,指向羽毛的手指颤动:“这....好像是百目无常那只鸟上的羽毛。”
“你把它给吃了?”
陈阙怎可能承认:“它吃我还差不多。”
“那你吃它羽毛了?”
“记不清了。”
“别啥东西都往嘴里塞”司平县深深盯了盯陈阙,陈阙自己都迷糊,司平县更猜想不明白,眼下还有要事没工夫深究。
司平县脱掉自己外衣,又找来其他六个衣物分别套在纸扎身上。
又从屋取出粘白浆的毛笔,背对着月光,口中振振有词分别在七个纸扎人眼睛都画上点睛的一笔。
自此这七个纸扎人眼睛有神了。
而陈阙默默将那几片羽毛冲洗干净装走。
他咋看这羽毛都有点特别,还是自己吐出来的,拿回去能问问陈瀚。
完事他们回屋,这间屋子里没那么多古怪的纸扎?
只有供桌上的小纸扎和床榻旁的大纸扎。
供桌放着香炉,篾条,纸片等杂物,小小纸扎就在香炉后,司平县对着纸扎上三炷香。
陈阙好奇盯着小纸扎看,这纸扎不过小臂大小却只有一半身子如同被人撕去了半身。
红纸做皮白泥点睛,半身有密密麻麻的黑墨字符。
看似像经文又像是诗词,诡异又吸引人。
一只白洞眸子摄人心魄,无论是从哪种角度看都有种与其对视,被盯着的错落感。
三炷香缓缓燃烧,如有风吹刮缭绕白烟倒向小纸扎人,使得烟气缠绵流入其内。
“县令大人,我能看看吗?”陈阙指着半身小纸扎道。
“看得懂你就看”司平县满不在乎,压根不信陈阙能看懂。
事实正如他所想,陈阙瞧好一会只感无数苍蝇小字在脑子里打转。
“没啥好看的,赶紧睡吧”他指指床榻让陈阙睡下,而他自己走到一个靠墙的纸扎面前。
那具纸扎体型硕大,五官为白纸未有涂色,最奇特的是纸扎中间是空的。
司平县褪去衣衫蹑手蹑脚钻进去再把胸腔盖子合上,整个人隐秘躲藏起来了。
纸扎胸膛里响起沉默声音
“小家伙甭管你睡着睡不着,听着什么动静都别理会别搭腔,就算我喊也别管。懂不?”
“和爷爷常说的一样,装死人嘛,我天生就会。”
“呵呵,对就是死人,死人比活人好。”
没一会司平县呼噜声如雷声滚滚,陈阙闭着眼睛翻来覆去他睡不着。
只要不在那口黑棺里他就无法入眠,故此陈瀚到哪都背着棺材。
他对外面那七个纸扎人的用处颇为在意,于是睁开眼瞧向窗外,
敞亮院子里月光明亮,一行纸扎人堵在斜着挡住门窗。
“司平县是想......”
突然陈阙身子微微坐起,拧眉一一扫过窗外黑影
“一...二..三....六”
“只剩六个纸扎,还有一个去哪了?”
他可不想透过窗户找什么跑掉的那个纸扎,连忙收回目光时惊愕发觉屋子的门不知何时开了。
目光平移,茶桌上一颗惨白纸糊头正望着自己。
原来少的那个纸扎人在这。
陈阙全当做啥都没看见,和在客栈撞见怪鸟时一样,平缓收回目光无意间发现供桌上的那边半身子纸扎人也不见了。
他躺下闭上双目装睡,脸颊被小巧东西刺挠着。
有什么就在他脸旁边,鼻子还能闻到一股浓浓焚香味。
另一个小纸扎人貌似也找到了。
此时此刻他对那口黑棺的想念不比木楠少,睡不着的确不好受,特别是该睡的时候睡不着。
睡着就强装着睡着,这一夜陈阙忍不住赞叹精彩,外面只有六个纸扎人却是热热闹闹。
有打斗,有敲窗户,抓墙,还似乎有溜到屋子里的。
终于熬到天亮司平县挪开纸扎人胸腔钻出来。
他活动几下身子骨看到茶桌上的纸扎人头见怪不怪,反倒笑着问陈阙昨晚睡得还好?
陈阙点点头,起床到供桌前,半边身子小纸扎正在香炉后稳稳立着。
司平县不细问,拿起纸扎人头,除了人头这屋子里多了不少纸扎人的断胳膊断腿。
司平县全将其收集拿到外面,到外面定眼一瞧又是一片狼藉。
一具具纸扎像是野兽撕咬撕碎,还有几具被烧的只剩焦黑竹架。
满地碎纸屑,碎掉的五官。
“县令大人,昨夜你院子里进贼了?”
“贼?兴许是吧,偷不着好东西便恼怒毁了纸扎,合情合理。”
陈阙细观察纸扎人惨状,每个纸扎破损都不同,有的纸扎胸膛被刨开,有的脑袋爆开,烧毁的纸扎惨状倒是一样。
纸扎残躯堆叠到一起,司平县点火一并烧毁。
火光驱散部分清晨寒气,陈阙脸蛋照的红彤彤
“这和昨日被鬼差毁掉的纸扎一样”
“你和那背棺材老头是爷孙,来路定不简单。这事不清楚?”
陈阙摇摇头:“我不知小时候的事,近两年才和爷爷到处走。”
“出手风光,收手仓皇,人要粮,技血偿,绝活后不知多少血泪代价”司平县挑动火堆,庄严的说
“我扎纸扎挡住鬼差,对付鬼差,纸扎因此损毁,焚烧,断臂等等。所以本县就必须与其共受。”
“纸扎被焚,晚上本县就要被火烧,纸扎断胳膊,本县也要断个胳膊。”
“纸扎遭什么样的罪,反过来本县也要受一样的罪,与其感同身受。”
“凭啥光是纸扎遭罪,纸扎的命也是命。”
陈阙听得津津有味格外痴迷,司平县回过头冷笑:“小子露馅了吧?”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所讲的那些旁人信不得半句或者是避之不及,而你却上赶着打听,不见害怕就算了,还一身的怪事!”
陈阙摊摊手无辜的说“我就一天生命短肾虚的孩子。”
“狗屁,哪有你这样的邪门小子。”
“你不信我,至少该信瘸子爷爷吧,你和他不是旧识?”
司平县急忙反驳:“他老瞎子?他一个生死簿上有名的大罪人,谁和这种人是旧识,我跟他没一丁点关系。”
“问你的事呢,别扯其他的。说不清楚就把你送阴司去。”
“我要是去到阴司,你干的事不全露馅了。再说好像是你把我推出去的。”陈阙有点为难。
“邪门小子.........”司平县语塞,嘴上多半是吓唬,他实在是对陈阙起疑,这小子处处有问题。
咚咚.......这时后门被敲响。
司平县凑身过去先窥探后开门
脆铃的童声比人更早响起“哥哥,你没事太好了。”
“是啊,命好又活下来了”
和陈阙个头相近衣裙淡绿的女孩摇晃一头乌黑双平髻走入,手提竹篮,脸上有担忧残留。
“你是?”
女孩双手提篮,如碧波水潭的大大双眸打量稀罕物件一样打量陈阙。
司平县关上门随口道:“路上捡的一邪门小鬼”
“唔.....哥哥怎能这么说人家”女孩较为礼貌,扬着小脸不满司平县。
“呵。说的一丁点也没错”接过篮子,司平县抬抬手问道:“吃饭不?”
“吃。”
篮子里是几个大饼和一小盆稀粥,他们两人分分吃了。
吃饭时司平县总是有意无意偷瞄他,陈阙端盆喝粥一半下肚,剩下的递给司平县。
他惊异“诶真能吃人饭?”
陈阙好没气“别把我不当人成吗。”
柔软素色手绢从旁边送来,陈阙不知该不该拿。
司平县妹妹姜溪一只手托腮蹲望
“公子的眼睛真好看,像那干打雷不下雨乌压压积沉阴郁天色般。”
“旁人都说人好看。总说我是什么好苗子。”陈阙还是接了手绢,因为司平县目光很不善,接没好眼不接也没好眼,干嘛不拿。
她浅笑:“人也好看,应该是俊俏。只有一只眼吗?”
“天生的。”
“好可怜。”
司平县插嘴道:“小溪你该回去了,那邪门小子你也该走了。”
“只是我想我可能找不到那家客栈”陈阙也想走,他在这陌生司平城里真摸不到地方。
“客栈名你可知?”
“荣顺。”
“荣顺客栈,这小女知道。我带你去吧”姜溪将小手举高脆声自荐。
陈阙没意见,司平县稍作犹豫允可了
“我去点卯,你送完他抓紧回去。”
姜溪小脑袋晃动:“知道啦,哥哥。”
他们几乎一同出门,司平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涂满了黑灰的斗篷,偷偷摸摸的走远。
姜溪歪歪脑袋:“哥哥是不是走错路了?那不是去官府方向呀?”
“难道又是去那里了?
小公子你知道秀禾楼是什么地方吗?”
“秀禾楼?”陈阙顿觉耳熟,这个他还真知道。老残废顺嘴提过,好像是什么秀禾楼的野鸡真嫩。
于是想都没想回答“卖鸡的饭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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