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纸扎白眸瞪大，单胳膊单腿奋力挣扎脑袋如拨浪鼓一样摇晃。
只可惜补全的脸庞己然散架，它发不出声了，只能摆手摇头。
“纸扎？”
百目无常那些眼眸盯着陈阙与纸扎，还有正在燃烧的纸扎人偶堆。
陈阙高举半身纸扎，声声振振有词：
“我自首我坦白，我干的事全是他挑唆的。”
“这满院子的纸扎全是他教我扎的，这处院子也是它的。”
“燧阳玉也是它给我的，它是真凶我是帮凶。”
“小公子在说些什么.......”姜溪忧心忡忡。
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院子，她何尝不知这院子里的纸扎人偶都不是阴司能容的。
姜川一首谨慎藏着，这次也是唯恐暴露才主动毁掉这些人偶。
现在陈阙这样说岂不是主动背了一个大罪。
她求助似的抓住姜川衣角，
姜川攥住她手腕晃两下，他神情复杂又有着吃惊：“他居然.....。”
陈阙用意很明显，朝廷阴司向来不容民间传统手艺，木行扎彩手艺也是要命的玩意。
陈阙己经烧了易眼堂，论罪行是大的没边了。
所以他顺手将半身纸扎，院子里的这些玩意都一口揽到自己身上。
反正他身上黑锅足够多不差这一口，祸及姜家倒不如只祸及他一人。
毕竟这几日姜川兄妹对他不差。
百目无常不语，陡然突步到陈阙身前大手攥住他脖子将其拎起，手臂，手背上的眼睛上挑怒视。
陈阙的话他是半点不信，更没必要信。
“小子，到阴间去说吧！”
少年细脆的脖颈在无常的手下显得格外脆弱，陈阙的脸开始涨红，身子本能挣扎。
他脑中回荡着无常的话语，那双双包含情感的人眼都被百目无常的愤怒所感染，
阴间......那当世是什么？
该去阴间的不是你们吗？
他烧掉那易眼堂，烧了那些易眼堂应该没有错！
陈阙不否认自己的所做，更深信自己的观念。
姜川提着匕首一额头冷汗，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坐视不理，陈阙己然揽了罪。
之后他只需找个理由阐明自己在此的原因便能保全自身。
可姜溪忍不住要动身，他的脚也不受控制。
如他自己所说，他比半身纸扎里的姜川更像人，人在面对这种情况不会当缩头乌龟，不会将一切推到小孩身上。
大人怎能让小孩子掩护？
他扯住姜溪，自己提着匕首上前。
忽然一道修长黑影比他更快介入。
那人踩踏墙头掠入院中，落地带起一阵满是沙砾的阴风使得院子无处不在的眼睛多数闭上。
“百目！
”他一声低喝便镇住了百目无常。
百目无常眼中怒火难消，更难松手。
他用力便能拧断陈阙脖子，可先前被陈阙压着打的记忆屡次浮现。
彭乔阴着脸乐了，握着折扇的手平举着。
阴风飕飕，卷席着烧过的灰烬，砂砾，熊熊火焰。
手攥成拳转动半周。
劲风忽止，万籁俱寂，泼了猛火油的屋子火焰散去，灼灼燃烧的人偶堆火势瞬间抹灭。
百目无常所有眼睛如沙子入眼般吃痛闭上，压迫感几乎形成实质平等压在每个人身上。
百目无常不得不松开了手，陈阙跌落地上双脚震得发麻，
他揉着喉咙定睛看向来者，获救也不露出喜意，反而是苦意更浓。
彭乔......阴曹彭乔。
这家伙又出现了，明明当时陈阙确定彭乔己经死了。
可彭乔就如在荣顺客栈那时一样莫名复生了，就像是有好几个彭乔。
想想也正常，阴曹的彭乔哪那么容易死。
彭乔手握折扇，眸子扫过一圈无论是半身纸扎还是姜川兄妹都未有停留，视线最终落到陈阙身上。
轻笑皓白牙齿半露，他发自真心的庆幸：
“这处院子不太好找，你没事就好。”
“你要是轻易死了就无趣了。”
陈阙双手手腕碰在一起对着他认真说：“再自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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