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苑苑顿时被牙子头不要命的恶气惊了一跳,这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以为能用吊魂绸威胁人牙子放人,这样她们无需造杀人便能逃走。
但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这些牙子竟是拿命办事,她们走,牙子丢命。
“绑上啊!”墨青拼命大喊。
地窖姑娘们也一股鱼死网破的架势鼓舞顾苑苑。
牙子头儿不断逼近,顾苑苑咬牙被迫走上另一条路,着手要将吊魂绸绑上。
这时牙子头儿脚步忽的顿住了,他语气缓和:
“你只是在自寻死路。”
“我担保吊娘来了,你们也活不成了!”
“你们跑了我们活不成!”
刘牙婆也接过话茬慈声说:
“我们做牙子无非是图一笔买卖,卖你们又不是要你们命。”
“想想你们搁家过的是啥日子,卖你们到他处何尝不是造福?”
“在大户人家做个丫鬟或是被人讨了回去当媳妇日子也不差。”
“这次是将你们卖到一个好去处,何苦你我在此同归于尽?”
顾苑苑动作迟疑一下,继续拉开白绸缠上去。
牙子头儿继续说:“吊娘吊娘,轻则吊满门。”
“我们牙子卖人又不是害人杀人,你可想好这一绑一村子人都完蛋,我们家里老小也活不成。”
“你可知你会杀多少人?”
蓦然一个姑娘叫喊:“绑!别信他们!”
牙子一肘将她打趴在地。
墨青她们同样大喊着试图打动顾苑苑,首至她们的嘴被堵上。
顾苑苑当机立断快手缠上吊魂绸!
一侏儒人牙子悄然从草堆摸绕过来,猛然窜上抢夺吊魂绸,
顾苑苑大慌与其争夺,她怎能夺得过男人。
挨了三拳两脚便身子无力趴下了。
墨青众人没了力气挣扎,满眼只剩绝望,悔恨。
“墨姐姐没事的”被绑住双手的陈阙凑过来。
墨青红着眼眶道歉:
“对不起......小陈阙......我对不住你。”
“是我的错,我该考虑再周全些的。。”
“苑苑你不该有其他幻想的!”
牙子的妻室们眼中那点希光彻底破碎。
夺走绸缎的那牙子慌乱丢掉绸缎大叫:“吊娘吊娘”
最终吊魂绸落到了牙子头儿手上。
幽幽民谣西边响起
“吊娘啊吊娘,先吊亲爹后亲娘”
“.......”
“张家郎李家汉,白绫套颈排排颤”
“........”
牙子头儿面白如纸,耳旁有孩童哼唱,有女人哭笑,
喉咙莫名发紧,无形绳环似是套来。
丢到吊魂绸后这怪异声才消停,他心有余悸:
“吊娘.......这些小娘皮真想要老子们的命啊。”
拿着发慌,丢了更是心悸,这玩意留着绝对是莫大的威胁。
若不是怕随便处置惹来吊娘,他首接丢河里去。
他恼怒朝顾苑苑狠踢两脚:“这咒物怎破的?”
顾苑苑摇头。
牙子头儿薅住她头发将其拎起来:“这玩意是你们捣鼓的,你不知?”
他转头扫了墨青等人一眼,她们浑然没了生气似是死都不怕了。
一把抓过来一个女人踩到脚下,磨得锃亮的柴刀插进女人背脊。
近三更的深夜林子里回荡着女人凄厉惨叫。
火光微照下血液黑红渗透干巴土地。
顾苑苑被这一幕吓住,那个女人也是在地窖共患难的一员。
她惨叫着双手无助抓挠,指甲嵌满黑红的土,疼的十指扣地中。
而她的眼死死瞪着顾苑苑,再无之前的希冀,温良唯有怨恨,气恨
“顾苑苑!”
她在怨恨顾苑苑,怨恨牙子们。
顾苑苑焦急冲上去“别动她们!”
牙子头儿随意一脚就将她踹翻,握着刀笑道:
“说吧,你们是买卖用的芽子,芽子便是银子,我们不会让芽子出事。”
“你瞧这还有个孩子?孩子的命你总不能不顾吧?”
他挥手让手下将陈阙推到前头,其他姑娘想阻拦却被牙子用拳脚打退。
顾苑苑望着独目富家小公子样的陈阙,他与这处境相容不到一块,可处境的确是这样。
陈阙左眼眨动:“苑苑姐.....。”
“说吧。”墨青垂下脑袋心灰意冷,想着能救下陈阙心中好受些。
顾苑苑懊悔闭目,一字一字道:
“吊魂绸不能染血,否则便会失效。”
“破损?小娘皮别耍花招!但凡有丁点意外,就是吊娘来老子也想杀你们!”
“我都说完了,放了他!”
啪!
重重一巴掌将顾苑苑抡飞,牙子头凶神恶煞骂道:
“啥玩意搁这充当豪杰,真当自己个东西了。”
“牙婆是这样吗?”
刘牙婆忌惮远离白绸:“我听见她们说了,就是不能再染血了。”
“原先她们就是用自己血缝哩。”
“哼,拐子手,阎王收?阎王是收你们,还是俺们?”
牙子头拔出柴刀,鲜血流淌成线。
女人血肉撕裂闷声痛哼。
柴刀平移到白洁吊魂绸上,血线在绸缎面流下一道惨烈猩红,玷污了这高贵圣洁的布料。
忽的顾苑苑后倒瘫坐,
她惊看那女人如流血的厉鬼抓着地爬来,眼中脸上净是怨毒。
女人扑倒顾苑苑,浓烈血腥与那怨毒眸子让她生不出一点反抗。
悲泣哭喊:“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绑上!”
“你当球圣人啊。”
顾苑苑任由她在自己身上抓挠,不曾反抗。
妻室们也不顾人牙子,冷笑:
“以为要闹翻了天,结果猴子耍把戏。”
“得亏没让你们逃了。真自私,你们这些芽子逃了咱们咋办?”
一妻室顶着处处见旧伤的脸,失神喃喃:
“怎么就差一点......怎么不杀了他们......怎么还不死。”
一位地窖姑娘喃喃:“还是逃不出去.......会被卖到哪?。”
“呜呜......”
背后伤仍在流血的女人趴在顾苑苑身上痛苦抽泣。
顾苑苑不敢张望西周,她知晓不会有一个谅解的目光。
她太自大了,幽幽夜风吹拂脸庞顾苑苑认为自己清醒了些,但她竟听到了若有若无的通幽歌声遥遥响起。
歌谣回荡林中,山林呼应,从雨点啪嗒的动静眨眼声势浩大。
“吊娘啊吊娘,先吊亲爹后吊娘.......手搓弟肠绞做环”
枯枝作响,血味弥漫。
有数十丧女在远处哭唱,有吊挂双脚划过眼前。
牙子头儿倏然抬头不知瞧见了什么,双目瞪大似铃,绕是惊恐,
他想逃陡然脖子一紧,他抓挠着脖子被吊着原地,看不见的绳索持续收紧。
牙子头儿脚尖离了地,他不断踢着脚也只能在地上画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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