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大堂,随着赵祯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堂内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呼!”
陈世美像泄了气的皮球,彻底瘫在地板上,大口喘着粗气,感觉魂儿还在铡刀口那儿飘着呢。
祖师爷我又苟住了!
感谢公主,感谢王爷,感谢包大人,感谢CCTV……啊不,感谢大宋百姓!
第一个上来道贺的是他的“好老师”王延龄王丞相。
老头儿一把抓住陈世美的胳膊,老泪纵横:“弘文受惊了,陛下开恩了,你可吓死为师了,你说你……唉!”
变脸大师上线,无缝切换慈师模式!
陈世美内心白眼翻上天,刚才审我的时候您老可没这么慈祥!
不过他表面还得挤出感激涕零的表情,起身作揖道:“恩师,学生,学生让您担心了…”
包大人也过来拍了拍陈世美的肩膀:“陈状元胆识过人,今日真是险之又险,好自为之!”
满朝都是小人,唯有包大人刚正不阿,正气凛然。
看着包大人磕出血的额头,陈世美毫不犹豫的跪下磕了三个,差点就叫亲爹。
“多谢包大人救命之恩,学生没齿难忘。”
包拯点了点头,露出欣慰表情。
就在这“劫后余生认亲大会”的其乐融融气氛中,一道明艳的身影带着香风,撞开了挡路的王丞相,老头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赵弈儿扑进了陈世美怀里。
“弘文,吓死我了,刚才好险,呜呜呜……”
赵奕儿哭得梨花带雨,死死抱着陈世美的腰,小脑袋埋在他胸口蹭啊蹭,完全不顾周围掉了一地的眼珠子和下巴。
卧槽!公主殿下,大庭广众之下注意影响啊!
陈世美身体瞬间僵硬,双手尴尬地悬在半空,抱也不是,推也不是。
众人抬头看天,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表情,而一旁的庞太师却脸色阴沉,那阴暗的眼神里不知又在打什么鬼点子。
“咳咳…公主殿下…臣…臣没事了…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陈世美尴尬地想把她扒拉开一点。
“你真正要谢的是是王爷爷!”
赵奕儿抬起头,泪眼婆娑,指着旁边西位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老王爷。
“要不是王叔们带着太祖爷爷的神器来,父皇才不会松口呢!” 说完,又把头埋了回去,抱得更紧了。
西大藩王捋着胡子,笑呵呵地看着这出“英雄美人”的戏码。
八贤王还掂量了一下失而复得的黄金锏,嗯,没被公主殿下摔坏,甚好。
就在这温馨且尴尬的时刻,大堂门口又是一阵骚动,一个威严又带着点急切的老太婆声音传来:
“皇帝呢?哀家的弈儿呢?陈世美那小子怎么样了?没真铡了吧?”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深紫色凤纹宫装,头戴金凤冠的老妇人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正是当朝太皇太后。
陈世美头皮发麻。
得!又来一尊大佛,今天开封府真是蓬荜生辉啊!
太后一眼就看到了堂内抱在一起的女儿和陈世美,再扫过西大天王,还有被锤子砸出大坑的地面,心里顿时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太后快步走到赵奕儿身边,心疼地把她从陈世美怀里拉出来,仔细打量:“弈儿,我的宝贝孙儿,没伤着吧?”
赵奕儿一脸委屈,扑进太后怀里又是一通哭诉,“太皇奶奶,父皇他……他好凶,他真的要杀陈世美,呜呜呜……吓死弈儿了!”
太后一边拍着女儿的背安抚,一边抬眼扫过陈世美,眼神锐利地上下打量了一番。
小伙子长得是挺俊,虽然现在一身囚服狼狈了点,但身姿挺拔,眼神清亮,难怪宝贝孙儿对他如此痴迷。
再想想他殿试那首《满江红》,虽然惹了皇帝儿子不快,但敢说真话,有血性,总比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顺眼。
“好了好了,不哭了。”
太后安抚好赵弈儿,转向众人,脸色一沉,气场全开:“皇帝呢?哀家听说他要铡状元郎,这才急急忙忙赶来,人呢?”
包拯上前一步:“回太后,陛下……己然回宫了。”
太后眉毛一竖,声音拔高,“回宫了?他倒是跑得快,留下这么个烂摊子!”
她毫不客气地当众痛骂皇帝儿子,“哀家怎就生了这么个昏君!”
“为君者,当有容人之量,陈世美一首词,纵然言辞激烈些,那也是为国为民,一片赤诚,唤醒民心,这是多大的功劳!”
“他不赏也就罢了,竟然要杀?哀家看他是被那些只会粉饰太平的佞臣蒙了心了,气死哀家了!”
太后骂得中气十足,一边骂一边盯向庞吉,那唾沫星子仿佛要飞溅到庞太师脸上。
庞太师等人赶紧缩脖子低头,心里叫苦:关我什么事啊,你的宝贝儿子要铡的,我全程没劝一句啊!
王丞相躬身附和:“太后息怒,陛下……陛下也是一时激愤……”
太后冷哼一声,根本不理王丞相的场面话,目光再次落到陈世美身上,语气缓和了不少:“陈世美?”
陈世美赶紧跪倒:“罪臣陈世美,叩见太后娘娘,太后万福金安!”
“起来吧起来吧。”
太后摆摆手,“今日之事,委屈你了,哀家知道,你是最棒的!”
赵奕儿一听太后夸陈世美,立马破涕为笑,也顾不上哭了,从太后怀里钻出来,拉住陈世美的手:
“太皇奶奶说得对,弘文最好了!”
王丞相在一旁看着,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太后满意?公主死心塌地?
这小子因祸得福?还有利用的价值吗?
他表面上堆着笑,对陈世美道:“弘文啊,太后娘娘金口玉言,你也算因祸得福了,不过,经此一事,陛下心中难免……唉,你且安心休养,日后之事,还需从长计议。”
这话听着是安抚,实则暗藏玄机:小子,你虽然暂时没事,但把皇帝得罪死了,前途渺茫啊,你好自为之吧!
王丞相的眼神深处,己经没了之前的“师生情谊”,只剩下审时度势的冰冷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方才他还琢磨着这颗棋子废了,得撇清关系,现在这想法动摇了几分。
陈世美何等机灵,心里冷笑,表面依旧恭敬:“学生谨记恩师教诲。”
太后可不管这些弯弯绕绕,她越看陈世美越顺眼,再看看孙儿那副非君不嫁的模样,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她清了清嗓子,拉着赵奕儿的手,对陈世美道:
“陈世美,你才华横溢,品性忠首,哀家甚是欣赏,弈儿对你也是一片真心。哀家听说,你家中尚有妻室?”
陈世美心里警铃大作,硬着头皮回答:
“回太后,罪臣确有一结发之妻秦氏,名香莲,还有一双儿女,在老家苦守寒窑,等臣归去……”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深情又愧疚。
“哦!”太后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在说“知道了,但没关系”。
她拍了拍赵弈儿的手,似乎在说“别担心,哀家给你做主。”
又道:“你那妻室如何配得上你如今的身份,更遑论与哀家的弈儿相提并论,你既高中状元,又得弈儿青睐,前程不可限量。”
“哀家做主,你即刻修书一封,休了那秦氏,哀家亲自为你和弈儿赐婚,你便是当朝驸马!”
轰!
太后的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炸响。
休妻,赐婚,驸马!怎么又上演了?
陈世美脑子嗡的一声,这诱惑是挺大,可他虽是渣男祖师爷可不是真渣啊,作为男人的担当还是有的。
原配秦香莲节衣缩食供他寒窗苦读,他怎么能做出休妻这等负心汉之事。
可不答应呢就是不识抬举,况且赵弈儿这傻白甜对他死心塌地,为了救他不惜硬刚皇帝老爹,这份情意又如此沉重。
天啊,无解啊。
陈世美愣在原地一脸苦色。
赵奕儿噘着嘴,一脸期待的看着他,美眸里闪着光,仿佛在说:“快答应呀快答应呀!”
王丞相,庞太师,包拯等人也都屏息凝神,看着陈世美,看他如何抉择。
这可是事关以后的前程,乃至生死抉择!
就在陈世美内心天人交战,冷汗都快下来,准备祭出“深情原配”人设再赌一把的时候。
一道疲惫和难以置信的声音,颤抖着从大堂门口传来。
“相……相公?真的是你吗?”
这声音……如此熟悉!
陈世美浑身剧震,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开封府衙的大门口,站着一个身影。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裙,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长途跋涉的疲惫和憔悴。
但那双眼睛,此刻死死地盯着陈世美,里面盛满了震惊,痛苦,委屈。
她的左手,紧紧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面黄肌瘦,怯生生的小男孩,右手抱着一个熟睡的女婴。
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风尘仆仆,脸色蜡黄的老妇人,正是陈母!
“香莲!”
陈世美满脸震惊,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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