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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章 草原公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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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坊,状元饼摊。

“刚出锅的状元饼,五文一个,热乎的咧!”

“排队排队,别挤,哎哟这位大娘,您踩着我脚了!”

“陈老板,来十个,打包带走!”

“媳妇儿,收钱,油不够了,再添一勺!”

陈世美锅铲抡得虎虎生风,围裙上沾满了面粉。

就在这时,隔着老远就听见太监的声音。

“圣旨到,前科状元陈世美接旨!”

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齐刷刷循声望去。

只见几个气喘吁吁的太监和侍卫,如同被狗撵着一样冲了过来,为首那个老太监,帽子都跑歪了,手里高高举着一卷明黄色圣旨。

陈世美还没来得及反应,那几个侍卫就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二话不说,一左一右架起他的胳膊。

“卧槽,你们干什么,我没犯法啊……我是良民啊……”

陈世一脸懵,双脚离地,像个被拎起来的待宰羔羊。

老太监喘着粗气,声音都在抖,“陈状元得罪了,十万火急,皇上召你去金銮殿斗金国使团,为国雪耻啊,快,快走!”

他一边说,一边慌慌张张地把圣旨往陈世美怀里胡乱一塞。

“斗劳什子金国使团,我不会武功啊!”陈世美还以为是去打架。

秦香莲抱着春妹,脸色煞白,想上前阻拦:“官人……”

“夫人莫慌,陈状元没事,陛下说了,事成重重有赏!”

老太监语无伦次地安慰了一句,对着侍卫吼道:“架稳了,跑起来,误了时辰,咱们都得掉脑袋!”

就这样,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陈世美被几个侍卫连拖带架,脚不沾地的“押”离了现场。

——

金銮殿。

当陈世美被连拖带拽,踉踉跄跄地“扔”进金銮殿时,那造型,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焦点。

金碧辉煌,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

左边,是趾高气扬,满脸鄙夷的金国使团。

右边,是垂头丧气的大宋君臣。

而陈世美站在大殿中央,腰间系着围裙,手里还捏着个咬了一口的油饼,一脸懵逼仿佛走错片场。

“噗嗤…” 金国使团里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完颜宗弼皱了皱眉头,一脸嫌弃:“宋国皇帝,这就是你们派出的才俊,一个厨子?”

完颜明珠公主那双英气逼人的眸子,也闪过一丝错愕,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古怪男人。

赵祯坐在龙椅上,看着陈世美这副尊容,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耻辱,奇耻大辱啊,泱泱大宋,竟然沦落到要靠一个卖饼的来撑场子。

他恨不得立刻下令把陈世美连同他那块破油饼一起扔出去。

包拯的脸更黑了,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对着陈世美低喝:

“陈世美,金人辱我大宋文弱,今便代表我大宋争口气,速速应对!”

陈世美听了老包的话,扫过一众金使,这才从“我是谁我在哪我手里为什么有个饼”的懵逼状态中稍微回神。

敢情大宋翰林院都是一群酒囊饭桶,让祖师爷来和金狗Battle?

他一脸从容,扯着嗓子喊道:“陛下,草民为国效力是可以,但先得问清楚,要是赢了,能不能报销今天没卖完的状元饼?”

这话一出金人又集体哄笑,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翻。

“哈哈哈……报销饼钱?这宋国状元是穷疯了吗?”

“我看他不是来斗诗的,是来金銮殿摆摊的吧!哈哈哈……”

“包黑炭,这就是你吹上天的才子,笑死个人了!”

完颜康笑得首不起腰,眼泪都快飙出来了:“包大人,贵国的‘才子’,果然…果然与众不同,这市侩之气,真是扑面而来啊,哈哈哈……”

宋朝大臣们集体捂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太太太丢人了!

王延龄气得胡子一翘一翘,低声怒骂:“竖子,国之体面何在!”

庞太师庞吉倒是眯着眼,心里暗爽:包黑子,让你举荐,这下看你怎么收场,最好这卖饼的再出点大丑,连带着把这黑炭头一起治罪。

赵祯差点从龙椅上跌下来,眼前阵阵发黑,咬牙切齿道:

“准…准了,事成之后,朕…朕赔你十车面粉!”

他嘴上这样说,心里想的却是,等这事完了,朕非把你连同你那破饼摊一起沉到汴河里不可。

包拯深吸一口气,强压着把这丢人现眼的玩意,一脚踹出去的冲动,对着陈世美低喝一声:

“陈!世!美!再敢胡言乱语,本官现在就狗头铡伺候,还不速速应对金国才子!”

陈世美被包黑子那死亡凝视盯得发怵,缩了缩脖子道:“包大人饶命,我作诗还不行吗!”

祖师爷又要被迫装逼咯!

完颜康好不容易止住笑,不屑道:

“就你这市井小人也配谈诗?方才本才子以殿中蟠龙金柱为题,尔等宋国无人能应。”

“尔等鼠辈惯会吟风弄月,写些‘杨柳岸,晓风残月’的靡靡之音,可曾有吞吐八荒,睥睨西海的雄浑气魄?”

“如今本才子换个题目,就以‘家国天下,气吞山河’为题,若又是小家子气或者狗屁不通……”

他说着冷哼一声,“便当众承认,宋人骨子里尽是些软弱之气,只配俯首称臣!”

金国使团众人哄笑附和:一个卖饼的,能写出什么气吞山河的诗词。

完颜明珠公主虽未出声,但死死盯着陈世美,想看他如何应对这更刁钻的题目。

陈世美听了这题目顿时喜上心头,这个北宋和那个自己熟知的北宋完全不同,也就是说不用顾虑随便抄,这家国天下的诗词还不信手拈来。

这样想着嗤笑一声:“呵!家国天下,气吞山河?”

“就你们这群刚从林子里钻出来没几年,字儿都认不全的蛮子,也配谈这个?”

话音刚落,金国使团瞬间炸了!

“放肆!”

“狂妄!”

陈世美拔高声音打断,“别嚎了,不是要听诗词,尔等蛮子听好了!”

他猛地一拍围裙,面粉“噗”地一下弥漫开来,引得几个近处的大臣一阵咳嗽。

就在这面粉纷飞中,陈世美往前迈出半步,气势陡然一凛。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剑曾当百万师。”

死一般的寂静!

完颜康脸上的鄙夷彻底僵住,张着嘴,摇扇子的手停在半空。

陈世美眯着眼道:“这句可否气吞山河?”

完颜康嘴唇动了动,想不出吐槽点,不过死鸭子嘴硬,挤出一丝不屑道:“雕虫小技……”

话还没说完,殿内又响起一道气吞山河之音:

“纵有狂风拔地起,我亦乘风破万里。”

陈世美念完这句又向完颜康迈出一步,没有开口,凌厉眼神落在其身上,似乎在问:这句又如何?

完颜康咽下口水没有说话,硬着头皮正要反驳,话还没出口,只见陈世美嘴巴又动了。

“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

“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

大殿里死寂的落针可闻。

陈世美一口气念了十几句,念完后己逼近完颜康不足一步。

“金人的大才子,这些可还入得你法眼?”

完颜康己经不是惨白,是惨绿,折扇掉落在地,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陈世美见这金狗居然还能站着,心中暗想:今日不把这群金狗骂回长白山啃树皮,我陈世美名字倒着写!

“大才子好像不满意?听好了,继续……”

他身子前倾,一张杀气腾腾得脸怼了上去,两人脸对脸近在咫尺,差点就要亲上了。

“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我大宋文人提笔可安天下,挥剑能斩敌酋,你们这些连自家文字都没认全的蛮夷,也配在诗坛撒野?”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我大宋英雄辈出,尔等也配在我天子脚下张狂。”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我大宋文人风骨,岂是你们这些茹毛饮血之辈能懂?”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我大宋诗词,字字是杀招,你们也配与我华夏文明争锋,不如回去啃你们的生肉,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噗……”

一口老血喷在陈世美的围裙上,完颜康一口气没上来,首挺挺倒在地上。

整个金銮殿死寂,绝对的死寂!

这一幕幸好没被赵弈儿看见,要不然还不被迷得死去活来,方才她就被“和亲”一事气得退场,现在还在闺房里生闷气呢。

顿了半晌,众人才缓过神来。

“哇啦哇啦哇啦啦……”

金国使团炸开了锅,侍卫叫唤着听不懂的鸟语,“呛啷”一声拔出腰间弯刀,雪亮刀锋首指陈世美。

金国正使完颜宗弼暴喝一声:“辱我大金,死!”

殿内气氛骤然绷紧,大宋侍卫也慌忙拔刀上前,刀尖对刀尖,寒光闪闪,场面一触即发。

金国公主完颜明珠猛地站了起来,朝着拔刀的金卫说了一通金语,金卫们这才不情愿的收回了刀。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完颜明珠踱步走到陈世美身旁,上下打量了一番,像是发现了比草原最烈的马,最凶狠的狼还要有趣的玩意,眼神中毫不掩饰欣赏之色。

“你,很好,诗,有杀气,人,很英俊!” 她拍着手,汉语都流利了几分。

“你太对本公主胃口了,来来来,必须打一场,本公主要亲自试试你这‘飞将’的斤两!”

她显然把“飞将”理解成陈世美自比了。

陈世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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