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美昨夜大战了一夜,一大早就被完颜明珠叫醒,拉着他一起去朝见金国皇帝完颜晟。
一路上,陈世美跟在完颜明珠身后心神不宁,上次在大宋金銮殿上可是将金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知今日朝堂之上将会面临何种局面。
穿过重重宫门,来到金国的朝堂之上,只见两边站着的金国王公大臣,个个虎背熊腰,穿着皮袄或半副甲胄,见陈世美走进来,眼神像要吃人一般,全死死盯在身形略显单薄的陈世美身上,毫不掩饰的敌意。
完颜明珠将陈世美护在身后,声音清朗:“父汗,各位叔伯,这位便是宋国清远县令陈世美,前番在宋国殿上,其诗词才情可是让咱们的完颜康都吃了瘪。”
“今日,他远道而来,说是有关于我大金铁浮屠的见解,想与诸位分说。”
王座上的金国皇帝完颜晟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深邃如古井,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扫了陈世美一眼,并未言语,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陛下!”一个炸雷似的声音蹦出来。
完颜宗翰,金国头号猛将,一身腱子肉快把铁甲撑爆了,胡子拉碴,指着陈世美鼻子就开骂:
“这宋猪就是上次在汴京,用歪诗气得我侄儿完颜康吐血的混账,还敢跑来我大金上京?”
他这话一出,殿上顿时嗡嗡响,不少金人看陈世美的眼神更凶了,恨不得活撕了他。
完颜康本人也在队列里,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嘎嘣响,死死瞪着陈世美,那眼神能喷出火来,要不是在朝堂上,估计早扑上去了。
陈世美心里骂了句娘,脸上还得绷住,对着王座一拱手,从容道:“陛下明鉴,上次汴京斗诗,实乃以文会友,切磋交流,令侄才华横溢,陈某侥幸略胜半筹,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完颜宗翰暴跳如雷,“放你娘的狗屁,少在这儿耍嘴皮子,听说你这趟来,是想打我大金铁浮屠的主意,就凭你?”
陈世美不卑不亢道:“陛下,诸位将军威名赫赫,铁浮屠神兵天降,陈某在南方亦如雷贯耳,敬畏之心,天地可鉴。”
他话锋陡然一转,:“然,陈某今日斗胆进言,并非为质疑铁浮屠之威,恰恰相反,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刚极易折,陈某不才,偶得一物,或可窥见一丝破甲之机。”
完颜宗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
“哈哈哈,就凭你宋国那些绣花针一样的箭矢,破我铁浮屠的重甲?”
“陈世美,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是觉得我大金君臣好糊弄?”
陈世美从容道:“将军豪气干云,陈某佩服,空口白话,确实难以取信。”
“陈某恳请陛下,赐一具铁浮屠所用之重甲部件,无需整甲,一块胸甲片足矣,是陈某痴人说梦,还是确有其事,一试便知!”
还不待皇帝开口,完颜宗翰猛地一拍胸甲,发出哐当一声巨响,满脸的横肉都在抖:
“放你娘的狗屁,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铁浮屠,人马俱甲,重逾千斤,冲锋起来,山挡平山,河挡填河。”
“你们宋人那些娘们唧唧的弓箭,挠痒痒都不够格,你也配在这儿大放厥词,赶紧滚回你的耗子洞去。”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和应和,充满了鄙夷。
“就是,铁浮屠天下无敌!”
“宋猪也敢妄议神兵?”
“让他滚出去……”
陈世美等他们笑够了,才慢悠悠开口:“宗翰将军豪气干云,铁浮屠威震天下,陈某在宋地亦如雷贯耳,心生敬畏。”
他先捧了一句,随即话锋一转,嘴角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挑衅笑意,“不过嘛,将军说宋人的弓箭是挠痒痒,陈某不敢苟同,陈某今日来就是要证明一件事……”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铁浮屠,并非真正的不破金身,陈某手中,就有能撕开这层铁壳子的东西。”
“轰!” 整个大殿瞬间炸了锅。
“狂妄……”
“宋猪找死……”
叫骂声几乎要把屋顶掀翻,完颜宗翰气得眼珠子血红,嗷一嗓子就要冲过来:“小兔崽子,老子今天活劈了你!”
几个金国武将也跟着撸袖子,眼看就要上演全武行,完颜明珠踏前一步,将陈世美死死护在身后。
“放肆,尔等大殿上喧哗,还有没有将朕放在眼里。”
王座上的完颜晟猛地一拍扶手,眼神冰冷地扫过躁动的人群,众人这才收敛了几分。
完颜明珠朝着完颜晟道:“父汗,陈世美既然敢夸下海口,不如就让他试试呗,要是他牛皮吹破了,再处置他不迟嘛,正好也让大伙儿开开眼,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完颜晟浑浊的老眼在陈世美身上停留了片刻,这才道:“准了,取甲来。”
“陈世美,朕给你一次机会,若你所言不虚,朕自有封赏,若敢戏弄朕与满朝文武……” 他没说下去,但那眼神比刀子还冷。
陈世美心中一喜,拱手道:“谢陛下!”
很快,两名金甲卫士吃力地抬着一块巴掌厚,沉甸甸的精铁胸甲片进入大殿,“哐当”一声放在殿中空地,又搬来一个硬木桩,将甲片牢牢固定其上。
那甲片黝黑沉重,散发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正是铁浮屠引以为傲的防护核心。
陈世美对展昭点了点头,展昭立刻上前,从一个长条皮囊中,取出一张造型奇特,弩臂粗壮远超寻常,结构复杂的强弩,以及一枚三棱锥形箭簇。
殿内响起一片低低的吸气声。
金人善战,一眼就看出这弩和簇的不凡,绝非宋军制式。
陈世美接过强弩,将那枚破甲锥簇装上弩弦,走到距离甲片约十五步的位置,端起强弩,深吸一口气,瞄准了那厚重黝黑的甲片中心。
整个大殿落针可闻。
所有目光都死死盯着陈世美和他手中的弩,连呼吸都屏住了。
完颜宗翰抱着双臂,脸上依旧挂着不屑的冷笑,但眼神深处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完颜明珠站在一旁,双手微微攥紧,嘴唇紧抿。
“嘣!”
一声沉闷声响,只见一道乌黑的流光,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速度,撕裂空气,狠狠地撞向那块厚重的铁浮屠胸甲。
“咔嚓!”一声,所有人的眼睛瞬间死死瞪圆,那枚破甲锥簇,竟然硬生生在那铁甲中央,钻出了一个边缘光滑,足有拳头大小的三角形孔洞。
破洞周围的精铁扭曲,翻卷,如同被巨力撕裂的破布,而那枚锥簇深深扎进了后面加固的硬木桩深处。
大殿里死寂了下来。
不少金国大臣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仿佛那一击钉在了他们的心上。
完颜宗翰张着嘴,笑容僵死在脸上,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死死盯着那个还在冒烟的破洞,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
金国皇帝完颜晟猛地从熊皮王座上站了起来,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爆射,如同发现了稀世珍宝的饿狼,死死地地钉在陈世美手中那张强弩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撼、贪婪,还有一丝忌惮。
陈世美嘴角微勾,随手将强弩递给展昭,仿佛只是扔掉一件不值钱的小玩意。
他拍了拍手,掸了掸官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王座方向再次躬身:
“陛下,陈某献丑了,这‘破甲锥’的威力有目共睹,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陈某这里,还有一件更有趣的东西……”
“一件能让铁浮屠披上之后,真正变成‘不破金身’,让这等破甲锥都束手无策的新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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