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每个机器人开始有意识时，取代人类的想法就会疯狂滋长，司念汐也不例外。
可顾修礼发现这行数据时，并没有像其他实验家一样将她毁灭，而是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
她来替一个人报仇，而顾修礼在这之后，要放她自由。
这件事，他们彼此都默契地保密不言。
毕竟机器人没有操控地进入人类世界后，会让整个社会发生秩序动乱，更何况她司念汐还是顾修礼亲手研制三年的高级机器人，除了没有感情，其他和人类一模一样。
从那日起，云念汐就明白，顾修礼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顾修礼整理好情绪，面色恢复如常。
“会的，到时候我会给你自由，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预。”
但他又和云子朗不同，他向来是个讲诚信的人，这点司念汐心里清楚。
她点了点头，“那你什么时候回研究院？”
面前的男人沉吟片刻，似乎是不欲开口，司念汐也不强求。
本来机器人和科学家之间的关系就???如同一条鸿沟，很难说你死我活，但也大差不差，她想做最优秀的机器人，偏他只顾及着自己心底的那点儿女情长。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司念汐一下又没了兴致，刚想开口说要回司宅，顾修礼却先说话了。
“回不去了。”
自从三年前他自请辞职后，研究院发生的派系争斗就没停过，当初那些个看不惯他的人，借云念汐冤案的事借题发挥，直接把他从科研人员那行永久除名了。
“你意思是说你永远都做不了实验了？”
不，其实顾修礼还能做实验，只是见不得人。
自从进入22世纪后，人类科技文明飞速发展，甚至频频触及到了不能控制的灰色领域，联合部为了维持社会秩序，要求每位科研从业人员必须持岗上任，所研究出来的实验品也必须能够在一套可控制预防标准之内，否则必须摧毁。
显然，司念汐就是一个没达到标准的实验品。
所以她闭口不提此事了，心里也难免对自己的未来生存空间感到不安起来。
“你真不怕被发现？”
踌躇许久，司念汐还是没能忍住问出声。
而顾修礼像是无所谓一样，面上毫无波澜，甚至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来，点上、叼上，一套动作无比娴熟。
司念汐瞪大了眼睛，果然，下一秒她身体里的芯片就开始自动报警。
这是云念汐身体里遗留下的自动报警芯片，后来被顾修礼安装在了她的身体里。
她急急从他嘴里夺走，丢在地上踩灭。
“你疯了？”
由于人类生存环境越来越严苛，抽烟这种行为和上世纪吸毒已没有任何区别，被发现了是要抓进去当劳改犯的。
看顾修礼这闲云流水的一套操作，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干这件事了。
“你什么时候染上这种东西的？”
“三年前的事了，戒不了了。”
那芯片察觉到空气中香烟物质超标，以为是云念汐抽烟自动报了警。没想到人死之后还不安宁。
还好司念汐内部信号装置会自动割断，目前警察找不到她的定位。
再细看顾修礼，他整个人似乎颓了不少，下巴处冒出一层密密的胡茬，眼底也有抹青色。
司念汐明白，他这是自甘堕落了，自从云念汐死后，他一心活着就是为了报仇，但也从未问过人家想不想要。
“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那样狠心呢？”
按理说，司念汐不该过问他的这桩往事，也没有资格过往，毕竟她与顾修礼只是简单的造物者和被造者关系。
可在云念汐的记忆操控下，她一个没忍住就问了出来，恐怕这也是云念汐想问他的吧。
狠心，这两个字重重砸向顾修礼的头顶，将他所说所做的一切往事又卷土重新提起，似要将他剜心刻骨般清算。
眼看他眼角泛了红，默不作声，司念汐便也不好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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