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跟着她的男朋友一起，都报的是乐山市人民医院实习，到了实习的报到时间，小小独自从家里出发，带着行李坐着火车，出站后就听到一声“小小”，小小抬头一看，正是男友来接她了。
他接过小小的行李，感叹道“好重，带的什么宝贝？”，小小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妈怕我吃不惯，塞了好多家里的土特产…还有，嗯，几本特别厚的专业书。” 笑容干净，带着点学生气的笨拙。正是这种笨拙，当初在学生会处理繁杂事务时，让他这个习惯了高效运转的主席，莫名地生出一丝想要替她挡开所有麻烦的念头。所以当实习分配意向表发下来，看到她在“意向城市”一栏犹豫着没填时，我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在自己的表格上写下了“乐山市人民医院”，并在备注里加了一句：“建议与杜小小同学同组，便于协作管理”。
此刻，她就在他身边，真实地踏上了这片土地，带着她特有的、对未知既忐忑又向往的神情。
乐山市人民医院急诊科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白大褂下，是永远干不透的汗意和消毒水混合的独特气味。杜小小那股子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韧劲，在真实的急诊战场里迅速显形。她动作麻利，眼神专注，像一颗投入急流的小石子，努力地激荡着自己的水花。
一天值后夜班，刚处理完一个醉醺醺的打架外伤，刺耳的救护车警笛就撕裂了凌晨的寂静。平车呼啸而入，上面躺着一个面色死灰的中年男人，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廓起伏。心电监护拉出令人心惊肉跳的首线。
“急性心梗！室颤！准备除颤！”带教老师的声音像淬了冰。
肾上腺素推注，持续胸外按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空气粘稠得能拧出水来。杜小小负责记录抢救时间和用药，笔尖在纸页上急促地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某种生命的倒计时。看到她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她的声音报出药物名称和剂量时，却异常清晰、稳定。
“200焦耳，准备，离床！”除颤仪冰冷的电极片重重压下。
那具毫无生气的躯体猛地向上弹跳了一下，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令人绝望的首线，终于挣扎着、极其微弱地，重新波动起来。一下，两下……虽然微弱，却顽强地宣告着生命的不屈。那一刻，整个抢救室紧绷到极限的弦，似乎才敢稍稍松弛一丝。
当病人被安全送入导管室，窗外的天色己经从浓墨转向一种混沌的灰蓝。脱下沾着汗和不知名污迹的白大褂，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走！”他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杜小小的肩膀，然而，这一拍却让杜小小的身体猛地一颤，明显地僵住了。
他立刻察觉到了杜小小的异样，关切地看着她，发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也显得有些迷茫，仿佛还没有从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中回过神来。
他不禁心生怜悯，柔声说道：“别担心，都过去了。现在，让我们去吃点东西，补充一下能量，尝尝真正的乐山味道，放松一下心情。”
说着，他拉起杜小小的手，慢慢地向前走去，希望能帮助她尽快从恐惧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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