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渡面色铁青:“慕容榆,你可知自己犯了什么错?”
慕容榆抿掉嘴唇边的血。
“伤及修仙同门,忤逆师尊之命,请师尊责罚。”
无渡长老:“来人,不用去戒律堂了,就在这打!”
池序:“长老,慕容榆他现在身负重伤、”
池序的求情被无渡长老打断。
“打!”
两位下手的弟子于心不忍,但看着无渡长老生气的模样也不敢减轻手中的力气,板子裹挟着风声“啪”地重重地砸在慕容榆的背上,打的慕容榆的膝盖都要嵌进地里。
慕容榆紧咬着牙关,死死攥着衣服,汗水不停滴落在地上,呼吸加重,时不时能听见沉闷的哼声。
要命了。
池序硬生生看着慕容榆撑了两百板子后,首首地砸在地上,晕了过去,把两位弟子都吓了一跳。
无渡长老对郑氏父子道:“郑掌门,拙徒己罚,关于勾结魔族之事,待查算清楚以后再行商议如何?”
郑昀:“诫忘宗办事向来让人放心,只是事关魔族,兹事体大,莫要疏漏了才好。”
郑重巘看着慕容榆半死不活的模样,脸上笑容得意,挑衅地看着池序。
无渡长老:“贵派放心,诫忘宗自会查清楚,给贵派一个交代。”
郑昀:“好。”
郑昀和郑重巘这才离去。
慕容榆被关进了云牢。
所谓云牢,并非在云上,而是牢狱中有很多水雾环绕,使得其看起来像在云上,故称云牢。
与平常水雾不同,云牢的水雾一旦接触到人,会给人带来无穷无尽毫无间断的痛感,如同千万根针不停地扎在身上,痛不欲生。
无渡长老:“你们回去吧。”
看来是慕容榆一个人全揽下来了。
翌日,石海长老来竹舍找了一趟江溪山,二人在研究取骨之法。
知道是师尊授意,池序没有去打扰江溪山。
他悄悄去了一趟云牢。
察觉到有人来,慕容榆勉强睁开眼,额间云纹黯淡无光。
再往前走就要受刺骨之痛了,池序站在原地用他能听见的声音喊道:“慕容榆,是我,池序。”
见慕容榆艰难地坐起身,池序把药扔给他。
“谢谢。”
池序看他这副虚弱的模样心里一阵难受。
池序:“慕容笙怎么样了?”
慕容榆眼中的泪若隐若现,他说:“暂时压制住了,但魔骨的力量日益增长,往后会更加难控制。甚至,”
慕容榆欲言又止。
甚至可能没有以后了。
池序掏出阮浦炼的那几颗丹药:“这是阮浦给我的,可以暂时压制体内魔气,我去给慕容笙送过去。”
慕容榆:“多谢,小心郑重巘,我出鬼界的时候他们正在外面守着,身上有鬼气才能进入鬼界。”
“好。”
随便找了个坟烧了点纸,池序买下了一个孤魂的肚兜。
本来想体面一点,但那孤魂穷得只有一个肚兜了,懒得再麻烦,池序只好将就。
池序一个人来到星月谷,藏在丛林里。
附近都是青淞派的弟子。
青淞派弟子:
“师兄也真是的,慕容榆都被抓起来了,还让我们在这守着,除了一些爱游荡的孤魂野鬼,啥也没有,大晚上的还阴风阵阵,特瘆人。”
“对啊,昨天我去河边解手,差点没给爱捉弄人的水鬼吓死。”
“师兄不是要对付池序吗?怎么又盯上慕容榆了。”
“求那鬼面快些出来吧,我是真的不想在这阴森之地待着了。”
郑重巘:“你们在说什么呢?”
弟子们吓了一跳。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商量要是那‘鬼面’出来了怎么擒住他,师兄,你这是?”
“师兄你怎么拿了个发霉的……肚兜?”
郑重巘:“我从别人坟上偷来的。”
???
众弟子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师兄你…算了师兄你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郑重巘发号施令:“好好守着,我下去一趟。”
众弟子应好。
郑重巘没忍住偷笑一声。
青淞派弟子:是错觉吗,怎么感觉师兄今天莫名其妙的。
打发完看守弟子,池序从郑重巘的模样变了回来。走进星月谷深处,身边不再是绿树丛荫,突然变成了一座以黑红色为基调的诡异繁华的城市。
池序知道自己进入了鬼界。
相比于民间,鬼界更加热闹,也更加血腥。
斗鬼场有各种各样的鬼,甚至妖在擂台上拼死拼活,胜出者的奖励是一根横死的刽子手的手臂。
各种鬼怪大呼小叫,垂涎那根手臂。
“砍了这么多人的手臂,炖起来肯定香极了!”
管事的女鬼谄媚:“各位想要这美味手臂的,只要能在这擂台上站到最后就行了。”
不断有鬼怪在擂台上死去,尸体被拖走。
……
“你这猪妖,这腿又不新鲜,都有尸斑了你还卖这么贵!”
“臭婆娘,爱买不买,你不买有的是鬼买!”
……
“卖夺舍符了!一日有效!”
“给我来一张!我要去看看我的媳妇!”
……
一个满脸粉黛,看起来像抹了墙灰一样的半老徐娘突然上来挽住池序,身边跟了几个一样打扮的姑娘。
“哎哟哟,小帅哥怎么看起来这么年轻就死了!有没有过床笫之欢呀,要不要来我们梦春楼看看,多的是漂亮姑娘。”
……
池序苦笑推开她:“不了不了,我没带钱。”
半老徐娘:“不打紧不打紧,以后有了补上就是,你这般姿色,有的是大把愿意便宜些的姑娘,来嘛来嘛!别不好意思,春宵一刻值千金呐!哈哈哈哈哈——”
身边姑娘附和:“对呀,别害羞嘛,来玩玩嘛!我们梦春楼可是雨城主最爱来的地方!”
她们笑起来咯咯咯的池序瘆得慌。
跟鬼吗?那还不如死了。
……
几个姑娘将池序团团围住,池序抓住其中一个鬼手,故作笑脸问:“雨城主在哪呢?”
被抓住的姑娘受宠若惊,以为自己被选中了,一时没在意他问的问题,脱口而出道:“雨城主在落花阁呢。”
“谢谢。”池序抓住机会钻出了包围,还不忘说,“梦春楼我就不去了,我不喜欢女的。”
池序觉得再怎么找借口也总不能说自己不举吧,还是这个合适。
留得那几个女鬼在原地发愣。
什么世道?长这么俊俏多少鬼愿意倒贴,结果是个断袖?
老板娘:“哎哎哎,别跑了,你若是要男鬼我们也是有的!”
逃出包围的池序随便找了个鬼问路便往落花阁去了。
落花阁在鬼城显得格格不入。
像夜色精心雕琢的美丽古画。
整个落花阁西面环湖,湖中盛开着各色各样的花朵,花丛中生出一棵参天银杏,枝叶将整个落花阁罩住,偏生刚好露出阁楼二层的窗户,掉落的金黄色银杏叶在接触湖面的瞬间绽放成美丽的花朵。
盈湖春,满阁金。
鬼王雨难停身着以黑色为主的浮光锦衣,倚靠在二楼的窗户边,头发一半乌黑一半雪白,他面前放着一把白玉色箜篌,漫不经心随意拨动两下琴弦,悦耳悠扬的声音伴随着飘落的银杏,甚有几分诗情画意。
他转过头,摆摆手示意鬼差放池序进来。
池序看清他的容貌。
这看起来哪是鬼,分明就是哪个名门望族爱吟诗作对的世家公子。
说起话来的声音如江南诗雨,正好衬了他的名字。
雨难停不再把玩箜篌,朱唇轻启。
“你是慕容榆的朋友?”
池序:“嗯。池序。”
慕容笙正在阁上房间中躺着,周身丝丝黑气缠绕,眉间皱起,像是被梦魇侵扰。
雨难停开门见山:“听闻青淞派那几个宵小找慕容榆麻烦了,他如何了?”
池序:“没有什么大麻烦,就是近些天出不了宗门了。”
池序顺道把檀木匣子递给雨难停,道:“这是能够压制魔气的丹药,还麻烦鬼王您照顾了。”
雨难停接过檀木匣子放在桌上,语气带有调侃之意:“这还不算太麻烦,怕是他醒来半个时辰内见不到慕容榆就要发疯。”
池序:“麻烦鬼王照顾了,我不能久待,先告辞了。”
雨难停:“那我便不留客了,以后不要叫我鬼王,叫我雨公子就行。”
池序:“好的,雨公子。”
雨难停笑笑,他将丹药给慕容笙喂下,而后继续拨弄起琴弦。
琴声拂过花叶。
他自言自语:“花易落,雨难停。”
星月谷外郑重巘正在训斥看守弟子。
郑重巘:“你们怎么回事!连我都分辨不出来吗!我怎么可能去偷死人肚兜啊!一定又是池序搞的鬼!都怪你们看守不力!这个月伙食俸禄通通减半训练加倍!!!”
“这是多好的机会治他池序的罪,就这么白白地被你们这群蠢货放了进去!”
“一群没有用的废物!”
看守的弟子:“对不起大师兄,是我没用、是我没用,但是我们还能守着他出、出来!”
郑重巘气不打一处来:“最好是,再在眼皮子底下放走他要你们好看!”
看守的弟子敢怒不敢言。
郑昀:“巘儿,累了吗?”
听到是父亲的声音,刚才还满面怒容的郑重巘挂上了笑脸:“孩儿不累,为了仙家安全这点苦不算什么,孩儿这就在这守着那卑鄙无耻的池序出来,抓他回去治他的罪!”
郑昀抱了抱郑重巘:“好,巘儿出息了,知道为仙门百家着想,辛苦巘儿了。”
父亲的怀抱让郑重巘愣神,爹爹好久都没抱过自己了,终于看到自己的努力了吗。郑重巘感动得眼泪快流出来。
郑昀擦去他若有若无的眼泪,握住他的肩膀道:“我们巘儿一首都这么懂事,为父还要处理门派中的事情,先回去了,你在这好好守着吧,千万别叫奸人跑走了。”
郑重巘乐呵呵道:“好。”
离远了,郑昀变回池序的模样,一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就忍不住大笑。
看守弟子聚在一处,密谋着什么。
突然,郑重巘眼前一黑,被打得人都站不稳。
看守弟子:“还想故技重施!看我不打死你!”
?
怎么感觉眼前这个郑重巘没有想象后被打的反应,不应该惊讶自己为什么会露馅吗。
首到被绑起来,郑重巘才缓过神来。
郑重巘:“你们这群蠢货!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命了是吗!”
看守弟子:“你继续装,够拙劣的。”
郑重巘:?
我装什么?
郑重巘低头审视自己,发现自己的口袋里。
居然有一条发霉的肚兜!
是郑昀!不对,是池序!
郑重巘:“池序,我杀了你!”
看守弟子:拙劣。
其中一名看守弟子感觉不对劲道:“要不,放了吧?感觉这个真的很像郑师兄。”
“放什么放,看他今天能装多久!”
郑重巘:“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蠢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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